齐宁点头道:“如果你胜了,很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
萧绍宗微微一笑,道:“齐宁,其实我很欣赏你,萧光唯一幸运的地方,就是有你这样的帮手。”身体微微前倾,道:“如果我没有给你留下那唯一的弱点,你觉得这次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齐宁当然明白萧绍宗口中“那唯一的弱点”是什么,很诚恳道:“如果皇上真的被你所害,或许结局会是另一番景象。”
“也许你心里在嘲笑我的愚蠢。”萧绍宗微笑道:“明明可以毫无破绽地达成目的,为何还要给你留下反击的机会?”他手肘撑在龙椅的椅把上,一只手撑着左脸,看着齐宁道:“我知道你最后想赌一把,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能看穿我的底牌。”
“那天晚上,你让陌影带人在鸿运茶楼围杀我,那是你最大的破绽。”齐宁叹道。
萧绍宗皱眉道:“我没有听明白!”
“那天晚上你欲要置我于死地,可算是精锐尽出。”齐宁道:“那些人是你在京中隐藏的实力,做那样的事情,你连京都府和神侯府的人都没有动用,自然不会调动兵马。”
萧绍宗“哦”了一声,齐宁才继续道:“如果只是让他们围杀我,倒也不是什么破绽,只是那些人手中的兵器暴露了一些事情。”
“兵器?”
“那些人用的兵器,大都是从秦淮军团得来。”齐宁缓缓道:“卫戍京城各营官兵的兵器,都是以上等精钢所制,强过了前线征战的秦淮军团,两种兵器,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精钢所锻造的兵器,不但需要上好的精钢,而且锻造起来也十分麻烦,秦淮军团十万大军,若都是配备这样的兵器,几无可能。我曾经见过秦淮军团兵士的佩刀,记忆犹新,那天晚上,你手下那群人手中的兵器,就有许多与秦淮军团所用一般无二。”
萧绍宗似乎明白过来:“你猜到这些兵器是从秦淮军团偷运出来?”
“朝廷早就颁下了刀狩令,就算是朝中高官的府邸,所用兵器也都有限制,而且还登记在册,当然,京城管员府里即使有兵器,也不可能是秦淮军团的那种,至少也是精钢所制。”齐宁道:“所以在京城要搜罗这样一批刀具,看似简单,实则并不容易。我知道秦淮军团中,有些吃里爬外的败类,暗中将军中兵器偷运出去,但下落不明,那晚看到秦淮军团的兵器出现在京城,立时就知道了其中的蹊跷。京城守备森严,这些兵器要从前线运到京城,而且还要通过守卫森严的城门,那是如何能做到?”
萧绍宗笑道:“所以你想到了丁易图。”
“丁易图本就是秦淮军团的人,虽然被逐出,但在军中一定还有熟识的人。”齐宁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丁易图如果买通军中的人,而后将兵器偷运回京城,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他打着镖局的旗号,进出京城,平日里难免会给那些守城兵丁一些好处,时日长了,旭日镖局进出京城的货物自然不会像其他人那般严查,你既然要在京城兴风作浪,难免会暗中储存一批兵器,以备不时之需。”
萧绍宗竖起大拇指道:“果然聪明,这可不是谁都能想到。”
“丁易图既然与你交往如此密切,自然也参与到你的计划之中。”齐宁道:“你是淮南王府的世子,通常而言,很难将你与区区一家镖局联系起来,更不可能有人想到你会将皇上软禁在镖局之内,所以你觉得皇上的下落一定是隐秘至极,绝不会有人想到。”
萧绍宗叹道:“可是最后却还是被你猜中,你真该去开一家赌场。”
“我的赌运并不是每次都会这样好。”齐宁叹道:“如果这一次赌错,就是满盘皆输,再想扭转局面也无可能。”
萧绍宗坐在龙椅上,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才道:“小的时候,我被送进宫里给他伴读,你可知道伴读是什么意思?就是陪在他身边,永远屈居其下,老师说的学问,在他没有明白之前,我是万万不能弄明白的,我要永远后知后觉,永远要比他晚一些明白那些学问。我那时候一直在想,为什么明明我都知道的学问,非要在他面前装作不知道,还要由着他居高临下对我指指点点,为什么他有了过错,需要我来代替他受罚?后来我知道,因为他是太子,他是要继承皇位的那个人,是要君临天下的那个人,所以我就要像一条狗一样,他说什么是什么,我绝对不能反对,而且面对他,无论我内心如何痛苦,都要含着笑脸,因为我若是生气,若是不能让他开心,那就是心怀叵测。”他唇角依然带着笑,平静道:“他三年读完的书,我只用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