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响的一句话,却在路韵言耳畔轰然炸响。
她的眸子,一点一点睁大,里面的情绪,一点一点消散,最后只余下一片死寂。
失去了所有神采。
“芦苇,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好吗?”
良久,路韵言缓缓笑了起来,神情恢复了以往的柔和,声音也是突兀的开朗。
她依旧紧攥着闺蜜的手,就算手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可女孩却好像是在握着心底最后的那点希望和不甘。
卢薇一定是暂时魔怔了,心软了。
现在一定会清醒的,再问一遍,就不会是如此答案。
“言言,撤案吧。”
可是,结果并没有如她的想的那样,她的闺蜜,一点一点的松开了她的手。
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姜慎之的身边,看着她。
眸中无悲无喜。
美丽的鹅蛋小脸上也没有故作的镇静,只有一片沉寂。
两个女孩便这么对视着。
路韵言不知道心里还剩下什么,她只觉得,好痛。
痛到这十一年来和卢薇之间所有的种种友谊和欢乐记忆都已经化作最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刺进她的心脏。
又凌迟着她的感官。
痛到,喉间竟是泛起了淡淡的甜腥。
却又被她强制压了下去。
“好,我撤案。”
女孩依旧是维持着最甜美的笑容,轻轻地伸出冰凉的手,指尖轻覆在闺蜜微冷的小脸。
一如她们成为朋友那天,卢薇的动作。
她的声音那么的轻,却又那般柔软动人。
“芦苇,他们在我心里,都及不上你万一。”
“姜慎之,姜媛,我的放过,只是因为她的劝说,否则,就算你们磕到死,我也依旧视而不见。”
“姜迟海,莫雅静,你们后半生的荣华和平安,是她为你们争取来的,最好记清楚。”
视线扫过身边神色各异的姜家人,女孩已经无暇顾及。
她终是放下了静静地覆在卢薇脸上的冰凉指尖,转过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双手缓缓的插在羽绒服温暖的口袋,女孩的步履平静非常。
仿佛刚刚的一切并未发生,她没有宽恕,她的闺蜜,也没有带给她最沉痛的一击。
将她所有冷漠所有坚持,通通粉碎。
她不在意姜家的任何人,她只在乎一个卢薇。
她一直想要借这件事来为她摆平这对恶心的公婆,让牢狱之灾磨平他们的锐气。
最好是在里面呆一辈子。
可原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路韵言的视线一片朦胧,耳畔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她不顾顾奕和路姜睿的呼喊,只是沿着来时的路,缓缓的向外走。
原来痛到深处,真的没有眼泪。
走出警局时,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覆盖了还没有完全化开的积雪。
路面一片雪白。
她的世界,也只剩下一片白色,空的厉害。
“芦苇,下雪了。”
女孩缓缓伸出手,看着慢慢落在掌心的雪花,看着它在手心里,一点一点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