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是对着Cherry。
容恒眉头轻蹙,周身气息有那么些戾气,但很快又归于往昔沉冷强势。
他将怀中人儿轻轻放到沙发上,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丝毫不在意身上沾到的一些血迹。
缓步越过门口的Cherry,出了去。
“药。”
将保温杯还有药片递到她的手边,Cherry又走到落地窗前拉下帘子。
办公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昏暗,更显静谧。
只余下路韵言吞咽药物的声音。
将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换了个遍,才觉得舒坦些。
女子将脏衣服尽数装进袋子里,又将沙发上的痕迹擦湿了干净,方才示意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的Cherry将帘子拉上。
兴许是刚刚喝了红糖水,腹中疼痛已经稍稍有所缓和。
这止痛药是夜夙为她开的,一直有用。
吃下至多一刻钟,疼痛便能渐渐消失,也没有什么副作用。
Cherry帮她提着袋子,挽着尚有些虚弱的她的胳膊,推开门,带着她走了出去。
容恒一直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双手斜插在西裤口袋,背影挺拔颀长,尊贵矜傲,让人有些移不开视线。
路韵言也仅是有瞬息的恍神,眸中那一丝沉迷,便消失殆尽。
彼时容恒也正巧转过身,对上的,便是她一片澄澈,淡然如水的眸子。
面容虽苍白,但已不及刚刚那般痛苦。
“再见。”
路韵言收回视线,清清淡淡地丢下这么一句,便携着Cherry离开。
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容恒方才回到办公室换衣服。
身上的血迹已经有些暗沉,却仍旧刺痛了他的心。
她此番的痛苦很大一部分,都是他的原因。
回公司的路上,路韵言又想起在办公室时容恒抱着她说的话。
眉眼间不由得多了些凝重。
“Angelia,他是恩恩的爸爸?”
Cherry知道身边的女子这些年并不容易,但对于她的男人是容恒这件事,心里还是有些忌惮。
这两个字,是“夜”十数年来无法挥去的阴云。
如同梦魇,缠绕在他们这些人的心底。
“嗯。”
路韵言未曾否认,神情也不见多少变化,她一直在思考着公司的事,对Cherry的问题并无多少在意。
自然也没有看到她秀气的脸上,浮现的沉重压抑表情。
当年老家主夜澜被容恒冷漠的狙杀时,她和一些幸存的人亲眼目睹。
那男人彼时也只有十九岁,可那杀伐果决,冷血无情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自九幽而来的魔鬼,没有半点人气。
甚至比如今已然身为黑色地带的王的老大还要可怕。
至少夜夙的身上,某种程度上不会拥有那般强烈,让人几欲窒息,无法动弹,任其宰割的暴虐杀气。
老大他们没有亲眼目睹,而她却是在那场浩劫里劫后余生的人。
容恒在Cherry心里绝非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一般的人物。
而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他刚刚对着路韵言的温柔,也没有减少多少Cherry心里的畏惧。
忽然很佩服身边的女子,能被这样的人放在心尖上疼着,甚至和他生下了那么单纯可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