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韵言与容恒的再见,是一个月后,在医院。
惊讶于这段时间姜家二房以及路晨和席誉过于安分的同时,又有些感慨,该来的果真躲不掉。
姜婼瑶怀孕了,并且打算“瞒着”所有人偷偷地去打胎,被姜慎彦“及时”阻拦。
目前在医院闹得不可开交。
女子静静地站在争端中心,看着姜慎彦振振有词地指责端站在窗口毫无动静的男人,眉眼间一片沉敛。
他们都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容恒的。
只是月份尚小,不能做鉴定。
“哥,够了,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他也不是容总的。”
姜婼瑶毫无波澜,失去生机的声音,不算响,却有着神奇的力量,打破了这异常僵持的气氛。
连站在不远处看戏的夜夙,眸中都难掩一分波动。
这又是哪出?
路韵言思绪回拢,目光从窗外医院大门口聚集的记者身上回转过来,若水的柔润清宁视线,今天第一次,正真地落在这女子的身上。
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
她自始至终都无法百分百认定,她便是路晨。
因为纵使是演戏,也难免会有疏忽的一瞬。
没有人能完全地模仿一个与自己个性并无多少相似的女子。
可是,证据又是那般的明显。
“瑶瑶,你说什么?”
姜慎彦的俊脸上只余下震惊和恍惚,他缓步走到妹妹身前半蹲下来,看着她苍白的,好似失去一切活力的娇弱面庞,只觉得心好像被人生生挖取一块,疼得厉害。
这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奉若珍宝,纵使对方是容恒,他也会为她讨个说法。
可如今,她都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维护这样一个薄情冷漠的男人,有何意义?
“哥,那晚的人,不是容总,那张脸最近总出现在我的噩梦里,不是他。”
姜婼瑶只是一个劲得摇头,眼泪顺着苍白的面颊缓缓缓落,更添一份娇楚和无助。
仿若失去了一切依凭,不知所处的瓷娃娃。
几欲碎裂。
路韵言看着她面上真实的,不加掩饰的绝望和悲愤,心竟是隐隐升起了些不安。
放在身侧的五指,微微收拢,眸中的无措和茫然,一闪而过。
但很快那双美眸,便恢复如常的淡然和清透。
她缓步上前,走到姜婼瑶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眸子温润无波。
没有敌意,没有深意,只是单纯的宁和。
“Angelia,那天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不记得是谁,直到一个星期前从噩梦中惊醒。”
“你对我虽有敌意,可从无恶意。”
“那天早上,我才感到你真正的冷漠和疏离,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姜婼瑶紧攥着她的手,仿若是溺水之人寻得的唯一依仗,那眸中零星的光芒和希翼,让路韵言的心颤了一瞬。
“夜夙,你的办公室借我用一下。”
微启樱唇,声音轻柔,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有些事情,她需要再好好地了解和沟通,因为一旦方向错了,最后可能是所有人的浩劫。
“随意。”
男人双手轻轻插在大衣口袋,邪魅的脸上依旧是慵懒随意的笑,可那眸子却有些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