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得较真,让你改口叫哥哥。”
“你大概是太伤心了,又哭的有些缺氧,乖乖地答应,还叫了好几声。”
“当时容恒的心,就陷了。”
“问你为何哭,你直接用更惨的嚎叫声回答我,最后护士看不下去,让我将你抱到人少的地方哄哄。”
“不要影响到医院其他病人。”
说到这容恒忍不住刮了刮路韵言的小鼻子,他那么一个正直清俊的少年军人,还是第一次被人用那样嫌弃异样的目光打量。
“应该是妈妈去世那天。”
说到这,路韵言就算想不起,也能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儿时鲜少哭闹,最惨的一次自是记得。
可能也是那时候实在太过伤心崩溃,所以忘记了看到妈妈尸体后都经历了什么,一直浑浑噩噩。
“嗯,然后我喂你喝了水,又给你买了糖。”
“哄了半天你才好些。”
“哑着嗓子,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告诉我来龙去脉。”
“我其实有些惊讶,那么小的女孩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叙事能力也很强。”
“后来我便问你,若是日后我能帮你报仇,将那些人尽数踩在脚下,你会如何回报。”
容恒说到这忍不住笑了,想到路韵言当时恳求和无助的眼神,心里便是一阵酸软。
总是没有报答,也没有关系,不过是想逗逗她。
“然后我便以身相许了?”
女子自他的肩头抬起脸,小脸上的神情带着些狐疑,微微眯起眼,显然是不信自己当时这般“聪慧”,这么轻易就卖了自己,求一个还未实现的承诺。
“你自然是没有这个觉悟,哭丧着脸告诉我你没有钱,没有能报答的东西。”
“然后我就套你了。”
“你答应得很干脆。”
容恒双手轻轻捧着面前女子柔软娇媚的小脸,朦胧的床头暖黄灯光映照下,她显得格外温柔美好。
和十多年前的她重重叠叠,辨不真切。
“容恒,你这个变态大叔!”
路韵言咬牙切齿,和着他还挺引以为荣的?
欺骗九岁小女孩,对她“下毒手”???
“言言,喜欢上你我不后悔,用十年等你长大,我也没觉得难熬。”
“只是常常不知再次见到你,该如何让你实践当年的承诺。”
“看到你对我视而不见,陌生的模样,总不好厚着脸皮上前讨要,依着你的性格,多半会认为我是个登徒子,避得远远。”
“幸好,你没有让我熬太久。”
容恒吻了吻她的唇瓣,将她拥的更紧,好似便要嵌进身体,再不分开。
十九岁到如今的三十七岁,他爱了她十八年,隐忍十年,深情八年。
换得今朝亲密相守,便也值得。
“那十年,很辛苦?”
路韵言亦是轻轻地抱着他,声音已然变得温柔,带着些酸楚。
她常常不理解为何容恒会喜欢上她,却原来很久很久之前,还是少年的他,便已经一颗心放在了她身上。
一直默默地等着她。
那些套路也是情非得已,虽有些暧昧,但他从没有真的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做什么强迫的事。
“还好,我经常偷偷去看你。”
“与你擦肩而过的诸多陌生人里,兴许便有一个刻意为之的我。”
路韵言突然失去了言语能力,沉默了。
半晌,她意识到他们现在是在中场休息,便难得主动动了动身子,懒懒地继续趴在他肩头。
“准你光明正大地看,不要太感动。”
路韵言主动,他必然会自觉地重新掌握主导权,毕竟在这件事上她一直都没什么主张。
能做到如今这般大大方方,很自然地同他亲密,没有很快便累晕,已是这些年容恒不屑努力的结果。
“言言,我爱你。”
情到深处时,容恒轻咬她白嫩的耳朵,声音有些低哑,但却让路韵言的眼眶瞬时湿润,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