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夜我睡的极不安稳,还以为遇到了鬼压床,可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劲,眼皮也沉重地睁不开。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轻轻拉进了被子里盖好。
触感温热,却让我感觉到不适。
睡梦中是崤山的事情,十多岁的李白抓了条黄澄澄的菜花蛇来吓我,我们俩围着崤山跑了好几圈,李白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
“师姐你跑什么?你看这小蛇多可爱啊!”
想我上官婉儿天不怕地不怕,五毒中除了蛇我都敢下酒吃,加上我这吸引毒物的体质,师弟们跟着我打了多少次牙祭,唯独李白知道我怕蛇的弱点。
“我告诉你太白!你完了!我要去告诉师父,你就等着洗瑶池吧!!”
那时的我们尚且天真烂漫,如今却物是人非事事休。
…
“太白,你完了,我要拿蝎子蛰你,看你还敢拿蛇吓我……”
我不禁梦呓出声。
“……傻瓜师姐。”
我仿佛听见耳畔响起李白的声音……
……
第二天一早,我果然起晚了,李宅的喜宴已经是座无虚席。
虽是喜宴,人人都丧着一张脸仿佛参加的是丧宴似的。
我定睛一看,发现来的人肩上的阳火极其虚弱,仿佛马上熄灭似的,而阳火的熄灭,意味着人的阳寿已尽。
我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刚好宫本武藏也在旁边。
“差不多就快开始了。”
宫本武藏提醒道。
我无意瞥见了一身红衣的李白,他身形颀长,穿上艳丽的红色,显得更加的耀眼夺目,只是他的脸上没有笑,甚至可以说是冷若寒冰。
只是他身边站着的,不是小翠,更不是长乐坊坊主。
“诶?李兄怎么拉着一只鸡啊?”
宫本武藏也发现了什么。
我轻笑出声。
“是**。”
好一个长乐坊坊主,竟然让我师弟和一只鸡成亲!
我几欲想要冲上去都被宫本给拉了回来,礼成之后,李父李母招呼客人喝桌上的酒。
众人都齐刷刷地端起酒杯,仿佛被人控制一般。
我掩袖,将桌上的酒倒在了地上,宫本武藏还真想喝,我一把摔了他的酒杯。
“你作甚?”
我现在才发现,这人真的是愚不可及。
“你想灵魂抽离七窍流血而死吗?”
我反问,早知道就不拉他了。
……
“子时到!”
明明前一刻还是晴空白日,下一刻却暮色四合。
不知从哪儿穿来的声音,天空已是黑云笼罩,挂在屋檐边的灯笼散发出的光芒殷红如血。
我突然感觉面前的景象有些缥缈虚无,似梦非梦。
竟一不留神给入了幻境……
在幻境之中,时辰是错乱的,空气中弥漫着着一股幽香,事情在往我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那些人……”
旁边的宫本突然发声道,目光看着大堂中央一身红衣的李白,无数个被剥离的灵魂朝他袭击而去,那些宾客,就像行尸走肉般地朝着他扑去,我循声而望,只觉得他安静的可怕,他微微垂着头,额前的发遮住了他的眼,周遭笼罩着黑色戾气,正围着他不断盘旋,却因为他腰间的青莲剑,不敢靠近。
“捂住鼻子,别闻这香气!”
我提醒宫本,飞身跃起,朝着李白大喊:
“太白!醒醒!!”
就在我要碰到他时,他四周强大的戾气将我弹开,我后退了数步才稳住了身形,奈何喉头一热,竟有鲜血涌出嘴角。
好强的戾气。
以**为媒介,强行引诱出潜伏李白内心里的阴暗面,若不早点制止,恐怕会是一场浩劫。
我内心早已将李白的祖宗问候了个遍,他怎么就蠢到不晓得这场姻亲本身就是个鸿门宴?
青莲的威力不可估量,都说邪不压正,可青莲处于亦正亦邪的境地,大概就是无敌的存在了。
现在的最重要的是先冲破幻境,棘手的是,光是我一人出了幻境,可李白和宫本会继续困在里面。
“喵呜!”
不知从哪里跳出了一只异瞳黑猫,那速度快的我都没来得及避躲,尖利的爪子划破了我的脖子,有血珠渗了出来,我捂住脖子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丁铃铃……丁铃铃……”
黑猫轻点着脚尖,围着我慢慢地走,粉红色的舌尖舔舐着一只爪子,脖子上挂着镂空雕花金铃叮当作响,一双异瞳直直地盯着我,像是看着一只猎物,诡异极了。
空气中的香气更加浓郁,我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那黑猫化作一缕黑烟,朝我俯冲而来。
我手持紫豪,凝神屏息,蓄势待发。
“铮——!”
只听一声剑鸣,黑猫被青莲砍掉了一只腿,那爪子尖利的腿,就这样从我眼前掉落在地面上。
黑猫凄厉地哀嚎了一声,李白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他背对着我,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吹起他殷红的衣袂。
“呵呵呵……”
女人诡谲的笑声回荡在耳边,我抬眸,只见一位红衣女子端坐在了大堂的主位上,那只断了腿黑猫一见到她,不顾断腿的疼痛,温顺地爬了过去,那条被青莲断了的腿,在地面上蜿蜒出殷红的痕迹。
它都不知道疼的吗……
“小可怜……是谁这么狠心呀?”
女子将黑猫疼惜地抱在了怀里顺毛并柔声道,黑猫“喵呜”一声用脑袋蹭了蹭她,然后,它扭过头,看着我们这个方向,瞳孔忽地一缩,我几乎动弹不得。
“上官姑娘!别看它的眼睛!!”
不远处的宫本捂住口鼻大喊道。
“晚了哦。”
红衣女子巧笑倩兮,那些身重魂引的宾客尸体上,正有黑色的蛊虫破皮而出,正源源不断地朝我爬来。
它们一只只都绕过了李白,有的已经爬上了我的衣角,蛊虫怕火,我集中意志驱动御火术,我脚下几米开外的虫子化为灰烬,空气中有烧焦了的味道,可还是有不尽的虫子不断往我们的方向爬来。
若是被蛊虫附体,我的下场是和那些宾客是一样的。
越是紧急关头,我越需要冷静。
于是我很快回避了视线,当身体的支配权又回归到了自己的手上,我上前一步咬破自己的手指,嘴角微微上扬。
“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