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猪八戒看自己的好兄弟孙悟空很不正常.他总是用一种自己欠他一百万的眼神看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人家都说一酒抵百愁，猪八戒就打算约孙悟空去酒楼喝两杯.

“…走吧.”

孙悟空没精打采地瞟了他一眼，抓抓茂盛的毛发，便跟他走进喧闹的酒楼.望着送上的清酒，孙悟空没什么兴致——他当年大闹天宫的时候，什么玉盘珍馐没见过？他对人间这食物已经不感兴趣了.猪八戒倒是兴致浓浓，一口口啜着酒.孙悟空随意地瞥了眼清酒，熟门熟路地一口闷.

“俺说猴哥——你最近是咋的了.俺看你最近无精打采的，是出啥事了吗？”

三杯酒下肚，猪八戒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敲敲面前桌面问孙悟空.孙悟空则摆出一副我懒得理你的表情.

“猴哥你不会是看上哪家的女子了吧？”

猪八戒见孙悟空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索性就一本正经地想要套他的话.可孙悟空是多么聪明的人，他才不中枪呢.

“我说我看上你了——你信不信？”

孙悟空一挺脊背，抿了口并不怎么烈的酒，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猴哥.你不想告诉俺也不用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猪八戒脑子不灵光，但他也猜出孙悟空话里有话.

“但是——”

孙悟空欲言又止地扯长声调，漆黑的眸间泛起一丝狡黠.

“最近我一直在想你啊——不算是看上你了吗？”

……

亮懿.「再美的记忆，再难的割舍.」

“你别碰亮的主公.”

“呵.你的主公，值得懿去碰？”

风前横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着冠.营帐中的蜀魏军师促膝长谈着.四目交汇，仿佛撒下满天星辰.只要一人开口，另一人必然毫不留情地反驳，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彼此的无言.

“如果你我都是普通人，或许就不会这么殚精竭虑了吧.”

诸葛亮一展不肯离手的羽扇，静静地望着司马懿，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司马懿莫名其妙地瞥了诸葛亮一眼，口上没说什么，眸间却有了淡淡波澜.

如果你我真的只是普通人…那该多好.那样，就不会有无休无止的争吵了吧.

“你我若是普通人，不也要心系天下么.”

因天气闷热，司马懿便用手随意地扇风，但仍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渗出.诸葛亮望着他缄默了一会，将那做工精湛的羽扇递给司马懿，让他扇扇风.司马懿看都不看便推开那羽扇，一脸嫌弃的模样.

“你那扇子，还是你自己用吧.”

诸葛亮顺水推舟地搭上司马懿的肩，司马懿倒也没有反抗.谁都没有出声.一片静谧之中洒下的月光，格外的明朗.

“…孔明.”

司马懿突然这么叫了一声，让诸葛亮愕然.印象中，他似乎总称呼自己“你”，有时候着急了叫声“诸葛小儿”，但自己从来没有听过他叫“孔明”.司马懿早就料到他会这般反应，他直直盯着那双好看的眼眸，不由感叹孔明这字取得真是好.

亮，明亮也.孔，非常也.孔明，非常明亮也.就像他那漆黑如墨的眼眸，澄莹透亮.

“仲达.让亮放纵一回罢.”

诸葛亮也轻声唤了一句，不待司马懿做出答复，便吻上那片微凉的唇，唇齿相依，带出一丝暧.昧的丝线.

一夜无眠.

翌日，诸葛亮望着蜷缩在床角蹙眉的司马懿，轻抬指尖替他抚平了眉梢，在他额角缓缓落下一吻.

“亮以后，定不会再纠缠你…仲达.”

后来，在五丈原，诸葛亮就这么平静地逝世.心跳即将停滞的那一瞬，他想到了那晚司马懿噙泪却仍不肯屈服的模样，也想到了自己离开他时的最后一句话.

亮以后，定不会再纠缠你…仲达.

是啊…亮这么去了，你定会很高兴吧…

毕竟，没有人再与你竞争了啊…仲达…最终还是将星陨落，天命难违啊.

再后来，黄泉路上，每当形形色色的鬼魂浑浑噩噩地服下孟婆汤时，总有一人用希冀的目光扫视着那些鬼魂，尔后眸间的希望全部地消失殆尽.

仲达…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不过…亮更希望，永远也不要在这里看到你呢。

……

策乔.「一生一世的归宿.」

传说在幽暗的森林深处，住着一位巫女.传闻那巫女皎若秋月，能够通过无边的法力实现人的愿望.据说，那巫女在实现愿望的同时，要用一件物品来等量交换.实现的愿望越困难，交换的物品就越高昂.

然而总有不听话的小孩子偷偷潜入森林，去找那位可望而不可及的巫女实现自己稚嫩的愿望.白虎就是其中一个——虽然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想要找到一生一世的归宿，便携了对自己而言很珍贵的飞镰去找那巫女.

森林如蕴藏着深邃无尽的黑暗，那妖藤怪树的毛骨悚然，那飞禽走兽的悲恸嚎叫，一切一切都使人不禁却步.白虎紧张兮兮的咽了咽口水，却听得身后响起空灵的女声.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到地方.”

白虎猛地转过身去，下意识挥舞起飞镰.锋利的刀口划过一片飘落的绿叶.他的身后，一片静谧，静的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什么人？”

白虎蹙眉，拔高声调问道.他的声音在幽静的森林里回荡，隐隐传来模糊不清的回音.毫无征兆的，他看到一双纤白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

那双手洁白如玉，肤如凝脂，配合上修长精致的手指，如水晶般点缀柔荑的指甲宛若夜空中璀璨的星儿.白虎转过头去，对上一双夜空般沉寂的眼眸.白虎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向来敏锐的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

“喔？还是只狼.”

那人缓缓将手从白虎的肩头移开，指尖处缓缓落下一只莹蓝的蝴蝶.

“这蝴蝶会指引你走出森林.”

白虎执拗地不肯走，他告诉眼前这人，他要寻找传说中的巫女.那人听罢，微微一怔，继而告诉他，自己就是那巫女.单纯的白虎没有多少顾虑就相信了.二人交换姓名之后，白虎才知道巫女叫乔莹.

“你找我做什么.”

乔莹攥紧手中的法杖，沉声问白虎.白虎扬起稚嫩的脸颊，告诉她自己想找到一生一世的归宿.

“…你把我当月下老人了？”

因为白虎长得乖巧可爱，乔莹对他多多少少也有了几分好感，弯眸戏谑似的开口.

白虎对眼前这巫女也很有好感.他读过的故事中，巫女都是长得满脸皱纹，凶巴巴的，而眼前的巫女却貌美如花，声音也分外地空灵甜美.

“实现你的愿望也不难.只是，你要用什么来交换？”

乔莹随手拈了朵鲜嫩的花，漫不经心似的问白虎.白虎歪头咧开嘴角，露出一排尖尖牙齿.

“白虎用自己来交换怎么样.”

那样，你就是我一生一世的归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