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翅膀.」
“黑夜苏醒盲目,东边归去飞鸟——”
夜色朦胧,薄纱缭绕的云雾中,星辰缓缓升起,如水般漫过西窗,漫过心岸,仿佛沉香千年的梦境,这般静美与安恬.风中依然有淡淡的花香,那是季节留下的痕迹.月色里,树影婆娑,暖暖的风,摇动着花树,晃动着默契的香,清雅而朦胧,在月夜里风情无限.
冲破这静谧夜色的是一少年.银白的发丝随风上下翻飞,如光滑的绸缎般倾泻而下.墨黑的眼睫缓慢地翕动,掩去眼眸中的些许鎏彩.雪白的羽翼微微颤动,配上那一袭青衣,衬得他整个人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
少年俯身无比精准地落了地,长靴与地面摩挲发出轻微的声响.四处的一切,熟悉又陌生.野区里的蔚蓝石像和猩红石像,稀奇古怪的野怪,都是那么熟悉.可又像是翻新了一般,让少年感到分外陌生.
“嘿,你好啊!你是新来的英雄云中君吗?我叫瑶.你可以叫我阿瑶喔!”
听声音云中君便猜测出了这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他歪头望去,看到一个长得比他矮些的女孩.粉红的发丝间夹杂着几抹绛紫,黑白分明的眼眸不住地眨动,显出几分俏皮来.她冲着云中君比划了一个“耶”的手势,笑得神秘兮兮.
“闭上眼睛!阿瑶给你看样好东西噢!”
瑶说完便纵身一跃,落地之时化为了一只小鹿.小鹿差不多到云中君的腰部,有着一双和瑶一样闪亮亮的瞳眸.
“狼来啦——还不快点跑!”
见云中君并未做出任何反应,瑶以为云中君是不喜欢她才不肯配合的,变回人形态后委屈巴巴地鼓起脸来,仰头望着云中君.
“喂——你为什么不配合阿瑶一下啊——你这个样子阿瑶会不开心的——”
云中君默不作声地撩开遮住眼眸的刘海,他的那双眼眸黑多白少,却空茫无神——明显是看不见东西.瑶意识到这一点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耳尖.她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转了几圈,不知道怎么弥补自己因无知而犯下的错误.
“那个…阿瑶的师傅说过,长翅膀的人都是天使!天使是可以满足善良的人的愿望的!阿瑶…阿瑶很善良的,你可不可以满足阿瑶的愿望啊.”
云中君轻扯唇角露出淡笑来,他缓慢地俯下身,谦卑似的将双手伸向瑶.声音如同一泉井水般,沉静而令人琢磨不透.
“那,阿瑶想要我满足你什么愿望呢.”
听到云中君叫自己阿瑶,瑶便认为他是原谅自己了.于是她松了口气,复又露出甜甜的笑容.
“阿瑶想借你的翅膀,去天上玩一圈.好不好呢?”
云中君默许了,瑶便欢快地跳到他的背上,伸手环住他细长的脖颈.云中君拍打着羽翼悄无声息地飞了起来,掀起一阵清风.瑶一直梦想着飞翔,这回她的梦想总算实现了.瑶欣喜不已地伸手想要触及满天的星辰,好几次都差点摔下去.
“你看你看!那颗星星好漂亮!阿瑶好喜欢啊——”
云中君的眼睛看不见东西,耳朵却很尖.他听到了瑶的嘀嘀咕咕后轻笑了声,解下腕关节上的手链.那手链上镶嵌着镀金的星星,连接在一起格外地明亮好看.
“阿瑶喜欢的话,那就当作见面礼送给你吧.”
瑶如获至宝地望着那手链,腾出手来接过,然后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吧唧一声在云中君的额角落下一吻.
“你对阿瑶真好!阿瑶好喜欢你喔——”
这段话说出口后,瑶明显地观察到云中君的脸可见一斑地红了.瑶之前一直以为,除了自己的师傅,其他男孩子都是厚脸皮怎么都不会脸红的,这么个纯情少年是她第一次见到.
云中君轻咳了一声,尽量让语气严肃一些.但在瑶看来就像是在撒娇.
“喂…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再乱说我…我可就把你丢下去了噢.”
瑶想逗逗这个眼睛看不见的纯情少年,便故意抽抽鼻子挤出几滴泪来.语气间也刻意地染上几分抽噎.
“呜…你为什么要把阿瑶扔下去啊…阿瑶,阿瑶好怕高的…阿瑶…阿瑶错了嘛…呜…”
云中君看不见东西,自然不知道瑶是在装哭跟他开玩笑.他一下子慌了神,急急忙忙地伸手想要去抚摸瑶——但这就导致他重心不稳,向下栽去.好在云中君反应地快,拍打着翅膀再度飞了起来,平平稳稳的.
“那个…阿瑶…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看我刚才…差点摔下去呢…我…以后每天都带你到天上玩好不好啊.”
瑶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然后笑眯眯地勾起唇角.
“那好,一言为定!我们拉勾作证!”
云中君迟疑了一下,似乎觉得拉勾太过幼稚了,但还是伸出了小指,凭着感觉勾住了瑶伸来的指节.
“好.一言为定.”
……
植宓.「戏.」
诸位安好.我的名字是曹植,字子建.打小我便没了父亲.只和哥哥相依为命.虽是兄弟,但我和哥哥的性格却大相径庭.哥哥的体育很好,每次上体育课时总能毫无疑问地成为众人的焦点.而我,不违心地说,基本上是个体育白痴.我的体质很弱,连跑一千米都要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所以哥哥才为我取了一个子健的字,希望我能天天健康,可是后来由于一些原因将健改为了建.
我和哥哥的关系本来很融洽,可在那次期中考试我超过他后,他便开始——或许可以说是嫉妒我,和我的关系便僵了许多,处处和我作对.心中的郁闷无法发泄,我便染上了喝酒的坏习惯.开始是那种低浓度的酒,到后来我就越发地放肆起来,白酒啤酒什么的都喝.
酒吧不欢迎我这种未成年人——幸好未成年人不能进酒吧,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堕落到什么地步.烟我也吸过几次.咬着烟卷的时候我总是能思考一些很深刻的东西.
那段时间我经常乘着午休晚休的时间,独自一个人来到天台上吸烟品酒.一是因为天台上安静,可以让我思考一些人生哲理.二是因为这里通风,烟味和酒味很快就能挥发开来,不容易被学生会的人察觉出来.
如果没有遇到她,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叫甄宓,是隔壁班的.那次我与她相逢,也是一次偶然.那天我在天台喝得迷迷糊糊,下楼梯的时候重心不稳向下栽去,被她扶住.她是那样的貌美,深深地打动了我.我顷刻怔住了,呆呆地望着她,醉醺也散了许多.
经过一番交流,我得知了她是戏剧团的成员——她是唱戏的,但还没有和人同台演出过.她诚恳地问我要不要进入戏剧团,鬼使神差地,我答应了下来.
我没有学过唱戏,但为了和她同台演出,我开始拼命地练习唱戏,把嗓子都唱哑了也不肯罢休.哥哥说我疯了.同班同学也嘻嘻哈哈地叫我戏疯子.我也觉得我自己着实疯了——为了一个如天上的星儿般可望而不可及的人而疯狂.大概是一见钟情吧.
学校发出消息,说月末有一场文艺演出.她便和商量演一场霸王别姬的悲剧.可就在演出的前一天,我的嗓子出了问题,痛得说不出话了.正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哥哥来到了我身边,然后对她说,他有些唱戏功底,可以代替我.我愕然地望着哥哥,却见哥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这才知道,原来哥哥也喜欢她.
舞台上,扮演霸王的哥哥的确很入戏,当虞美人将剑架在脖子上自刎时甚至还落了泪.这次的霸王别姬非常成功,赢来全校师生的一片喝彩声.
我为了她可以牺牲一切,然后…
她跟我的哥哥在一起了.
只是后来哥哥有了新的女友,叫郭照.郭照似乎看不惯她,不停地诋毁她,导致哥哥毅然决然地抛弃了她.我去找她,可她看我的眼神里,却满是陌生与不信任.我以为她把我当成我的哥哥了,刚想开口,她却阻止了我.
“子建…你走吧.我不会再…轻易相信爱情了…因为爱情它就是一个圈套…”
她静默地走远,唯留我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我张口想要挽留,可嗓子撕裂般的疼痛,发不出一个音节.
一切…都结束了…
……
亮英.「月.」
“今晚的月色真美.”
夜色朦胧,薄纱缭绕的云雾中,星辰缓缓升起,如水般漫过西窗,静美而安恬.这般的清雅沉静,在嘈杂的市区里也是很少见的.空气中染了些湿气,淅淅沥沥的雨滴连成一条直线滑落.
黄月英半撑着下颚望了窗外的月光,似不经意般朝着身旁的人儿开口道.她长得并不貌美,可也算得上是清秀素雅,带着些南方小桥流水似的恬静.漆黑似墨的长发披散于肩头,几绺发丝斜下遮去半边眼帘.那双黑瞳宛若深沉而化不开的墨砚般,黑纱遮掩住半张面孔,唇齿翕动溢出声轻笑来.
诸葛亮瞄了一眼黄月英,自诩高智商的小天才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今晚的月色很美是网上很流行的一种表白方式,大概就是我爱你的意思.他的父亲和黄月英的父亲是至交,于是这两位大人就这么理所应当地将两个孩子撮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