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片漆黑的血王宫——范海辛没有在他身后,而里边的蜡烛也已经燃尽了。
其实他已经走得够慢了。
每走一步他都在期待着后边传来脚步声,想着会不会下一秒他回头那个身着紫蓝色大风衣的同伴正一脸极不情愿地跟在自己身后。
他还是没有出来。
还在找着那个教皇的女儿?
傻的。
心里这么想的但特使还是没有离开血王宫,守在门口想着范海辛也许不久就会出来了。
“哦?这不是圣利安教堂的特使吗?”
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特使闻声张望,一个打着黑伞衣着华贵的女孩站在他面前。
特使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你是……教皇的那个失踪的女儿……露娜?”
“你就是这么和教皇的女儿说话吗?”
露娜秀眉一挑,玫红的眸子满是身为贵族的高傲。
“哼…你不是被吸血鬼抓去当新娘了吗?”
不祥的预感涌上特使的心头。
露娜樱唇微张,欲言又止,抿成一个好看的弧线。纤纤素指一下又一下的转动着黑色的伞柄,滴落在伞上的雨水飞溅着。胸前吊着的十字吊坠倒映着淡色月牙的白光,还未没入云层的月光将她的脸映得苍白到有些诡异。
如同银铃般动听的笑声并没有使人心情愉悦。
“特使大人这么关心我……不会是对我有着爱慕之心吧?”
调侃与愠怒对视。
绵绵的细雨淋沥在特使身上,湿湿黏黏的让他有些心烦。
“别跟我扯这些。”特使的脸色变得冰冷。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玫红色的瞳孔逐渐加深,隐藏在眼底的贪婪将其染成嗜血的猩红,但只是一瞬间。
“您大清早太阳还未升起就守在有夫之妇的家门,不是对我有爱慕之心……难道是有人-妻嗜好?”
“有夫之妇……?”特使不解,蹙眉思索半晌恍然大悟。
“你是血族的人。”
“是,也不是。准确来说,我是他们之中某个自以为是的亲王之妻。”露娜说道。
亲王之妻……意思就是说,教皇的女儿一点事都没有……
那他……糟了!
特使心里猛地一提,没有提防露娜的身份,不作犹豫就迅速转身踏进身后的大门。
没有防备的,不知是谁突然用力地往他的后劲一击,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后,他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
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掀开,特使揉了揉余痛还存的后颈,发现自己身处于教廷囚禁罪犯的牢笼之中。
“这是……”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潮湿的空气令他有些不适。
怎么回事?
四肢有些发麻,特使艰难地从枯草堆里爬起。周围好像有什么人在争吵,他往声源处望去,一抹玫红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处于自己身边的另一间牢笼,貌似……关着的是那个教皇的女儿?
与她争吵的……
特使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揉了揉眼。
圣殿之光?
脑子还是昏昏胀胀的,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快把我放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尖锐的女声仿佛要将自己的耳膜刺破,特使清醒了几分。
“呵……你认为现在教皇手中的权利是实权吗?”圣殿之光冷笑一声,“再者你与血族勾结,瞒着自己的父亲偷偷和血族的亲王结为伴侣……你以为这些,没人知道?”
“你……”露娜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变回之前嚣张愤怒的样子,“与你有关?不论那个男人现在到底有没有实权,他在教皇这个位置一天,你们都只是他的下属!”
“当然与我有关。最好祈祷你父亲是个爱女的父亲吧,再见。”
圣殿之光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管牢里大喊大叫的露娜离开了囚牢。
“哼!亏我还以为你是个衷心耿耿的骑士,现在看来你和污水边吃垃圾的狗没什么两样!”
特使就在一旁安静地听完了两人的争吵——虽然说实际在吵的只有露娜一个人。
本来是想等他俩吵完以后再问圣殿之光怎么回事,但那人扔了一句话之后就迅速地走了,他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喂,发生了什么。”特使对于自己突然莫名其妙地被关进牢里这件事倒还算冷静。
露娜的手依然不甘地抓着囚禁着她的黑铁杠,听到一边特使询问的声音,回头脸色阴沉沉地看了特使一眼,找了个角落蜷了起来。
“看不懂么?他们拿我当做筹码去逼迫父亲退位。”
“不,我问的是,为什么我也在这儿。”
露娜没好气地看了特使一眼,手里搓捻着一根铺在地上干枯的稻草玩弄着:“你转身的时候,我刚想出手杀你。然后就晕倒了。”
“哦。那真是可惜。”特使揶揄道。
“哼,”露娜冷哼一声,转掉这个令她不愉快的话题,“你难道不愤怒吗?”
特使不解:“我为什么要愤怒?”
“好吧,又是一个不知情的可怜人。”露娜叹了一口气,扔掉手里的稻草,指了指特使,“简单的来说,你们被利用了。”
特使好看的眉头紧拧成一个“川”字,质疑道:“你是说……教廷在利用我和Van?”
露娜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们本来就是要为教廷办事的啊。”
“不对,神父和圣殿对我们就像亲人一样,怎么可能?!”
特使的手猛地抓着隔着两人地铁杆,不敢置信地问道。
“唉…”露娜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激动的特使,说道:“怎么不可能?养你们那么久了怎么不可能索取一点回报?”
“那Van…”特使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抖。
“你说的是那个白色头发的男孩子吗?”露娜的眼珠子转了转,她记得她到教堂做礼拜的时候见过范海辛,当时他也站在自己身边。长的还挺好看的。
这么紧张那个男孩子,朋友?
想到这里,露娜打量了几眼特使,不由得替他惋惜道:“估计血早就被吸血鬼吸干了吧,那么久不出来,肯定都死在里头了,毕竟那地方可是血族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