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期待

竖日。

大理寺衙门。

卢十三突然跑到了秦祖来的办公房。

看到秦祖来，他问道：“少卿大人，突厥和吐谷浑，真的要来挑战我大唐年轻一代嘛？”

“他们是怎么想的，武斗也就罢了，突厥那些蛮子在武力上，还是有些本事的。”

“可是吐谷浑一个蛮夷，还要和我们文斗？他们难道，是疯了不成？”

秦祖来听到卢十三的话，放下了卷宗，笑道：“连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啊。”

卢十三重重点头，“现在满城都在热议这件事情，酒楼茶肆，基本上有人的地方，讨论的都是这件事情。”

“就算下官不想知道，也不成了啊。”

秦祖来眯了眯眼睛，“昨天还只是一部分百姓知道，今天就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不讨论这件事情，就仿佛是山野村夫一般……这还真的是下了大力气啊。”

他冷笑一声，“这真的是生怕朝廷不答应啊。”

卢十三闻言一惊，“少卿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不对劲？”

秦祖来轻笑了一声，“你好好想想，这怎么可能对劲，昨天陛下刚收到挑战信，今天就人尽皆知了……”

“要知道，以前就算是陛下推广一个法令，一天之内，都未必有多少人知晓，更别说这个没朝廷推广的消息了。”

“所以说，不用去想，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卢十三心中一惊，连忙说道：“那么，下官去查查看，看究竟是谁在推波助澜。”

秦祖来摇了摇头，“不用了，宫里肯定昨夜就有人去查了，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就表明宫里也没有查到。”

“我们这个时候再去查，也就更加是白费力气了。”

卢十三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他曾经也是影卫，所以很清楚长安城内，出现了这样不正常的消息传播，宫里肯定会注意到，也会派不良人去调查源头是哪里。

但是，今天都没有消息，也只能是说明，陛下也查不到。

“那少卿大人，我们难道就任由消息传播吗？”

“不然呢？”

秦祖来笑了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堵不如疏，百姓们都已经知道了，难道你要让百姓们装作不知道吗？”

“本来没什么，百姓们都很自信，认为突厥和吐谷浑的人就是来自取其辱的，结果你不让他们传播了，或者是大肆去调查，那反而会让百姓们认为，我们心虚。”

“这个时候，影响可就更大了。”

“所以，不用去管，百姓们喜欢说，就随他们去说，只要最后我们能够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扞卫大唐的尊严，那就可以了。”

卢十三刚刚还十分自信，可此时听到秦祖来这样说，反而心里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他说道：“少卿大人，既然他们敢这样子传播，肯定对我们是有所准备的，所以……我们难道真的能赢吗？下官有些担心啊。”

之前，不知道这其中的勾勾弯弯，也就罢了。

现在知道了，卢十三心里顿时就没底了。

秦祖来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会赢的。”

“真的？”

“有本官在，你觉得会输吗？”

卢十三愣了一下。

下一刻，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眼猛地一亮。

他连忙看向秦祖来，说道：“少卿大人的意思，难道是说……”

秦祖来摇了摇头，“到时候看看吧，本官不喜欢出风头。”

“但要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大唐年轻一代的脊梁骨都要被踏碎了，那么本官，也不会冷眼旁观的。”

“杀人可以，诛心，那可不行！”

“我大唐的脊梁骨，还轮不到一些蛮子去踩踏！”

卢十三听到秦祖来的话，心里顿时平静了。

他知道，这稳了！

绝对是稳了啊！！

那突厥和吐谷浑，别太跳也就罢了，若是他们跳的太过分，少卿大人绝对会教他们重新做人。

秦祖来笑了笑，说道：“行了，这种小事情，没必要太过在意，正好你也来了，去帮本官跑趟腿吧。”

卢十三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说道：“你先去一趟户部，去找下户部尚书高士廉高大人，询问一些情况。”

“若是如同本关于料的一样，那么你就出一趟长安，北上一趟，给本官调查一些东西。”

“快去快回，或许，你还能赶上比斗的热闹。”

卢十三一听到秦祖来的话，心里顿时就是一震。

秦祖来很少让他跑这么远的。

而每次秦祖来让他这么做，都表明少卿大人，可能要干一场大事了。

自从开阳的事情之后，他这些天也呆的感觉都要生锈了。

一听有事情要干了，也是顿时精神就来了！

秦祖来低声告诉了卢十三具体的事情。

卢十三直接说道：“少卿大人请放心，下官这就出发，最迟十天，一定能够返回！”

说完，他迅速就离开了。

看着卢十三离去的背影，秦祖来笑了笑。

他突然转身，走到另外一张桌子面前，此时桌子上，正摆放着一张棋盘。

棋盘上的黑子，已经落下许多了。

而白子，则是尚未落子。

这时，秦祖来抓起一把白子，迅速落到棋盘上。

棋盘上，黑子独大的局势，终于开始出现变化了。

秦祖来嘴角微微上扬，“接下来，就等好戏上演了。”

………………

时间迅速流逝着。

眨眼之间，半月时间一晃而逝。

日子也步入8月了。

8月夏末，最热最酷暑的六七月已经度过。

8月开始，气温将渐渐下降，农作物也会陆续步入收成的时候，距离秋收的日子不远了。

这半个月以来，长安表面一片风平浪静。

内地的暗流涌动，除了真正参与其中的人之外，百姓们是无从得知的。

不过百姓们，这半个月来，也没有闲着。

突厥和吐谷浑即将挑战大唐年轻一代的大瓜，那可是吃的津津有味。

说书先生，脑洞大开，开始描述文武比斗那日的壮阔景观。

百姓们也都议论纷纷，猜测大唐去迎战的年轻一代的扛鼎之人会是谁。

猜测究竟是谁，才会是大唐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同时，也有人摆开赌摊，赌文武斗那一日，究竟要花上多长时间，大唐就会胜利。

有人说半个时辰，也有人说两个时辰，还有人说要三天三夜才能够分出胜负。

赌斗各种时间的人都有，却唯独没有人压大唐会输的。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大唐绝对不可能会输！

不仅一人这么说，所有人都这么说！

以至于可能有些人担心，却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显得自己似乎涨他人志气一样。

所以大唐必胜的事情，就仿佛成为了一件必然之事。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百姓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等待两国使臣的到来。

可是大唐官员们，稍微有些头脑的官员，却是心里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全民期待下，若是大唐赢了，那自然是好，会让百姓们的凝聚力，对大唐的信心，再度提升一个台阶。

这对未来推广诸子百家变革，变法有着巨大作用。

可若是输了呢，那么现在有多么的信任，到了那个时候，就会有多么大的失望。

现在有多么大的信心，到那个时候，就会有多大的打击。

一但是输了，可就真的会是整个大唐巨大的危机了。

百姓的一旦对朝廷失去了信心与信任，那朝廷的公信力，也会大幅度下降。

到那个时候，也许就会出现汉末时候的样子。

朝廷没有威严，割据分裂，乱世再临！

那就真的是巨大的麻烦了。

所以官员们，每每在路上听到百姓们那充满信心的话，心里就越发的沉重。

有些官员，已然能够猜到，这件事情的背后绝对不正常，绝对有人在故意推动。

否则，百姓们绝对不可能这样有信心。

但就算他们知道，也没有任何办法啊。

因为这是阳谋，阳谋，就如同那日夜轮转一般，躲不过，避不开的。

“哎。”

一个酒馆里面，二楼靠窗位置，韩敏听着说书先生那慷慨激昂的话，听着百姓们叫好的声音，忍不住唉声叹气。

他说道：“少卿大人，这可怎么整呢？你说，万一我们要是输了，那可怎么办？”

秦祖来吃着菜，抬了下眼皮，看了一眼眉头都皱成一个川字的韩敏。

淡淡道：“输不了，担心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干什么。”

韩敏说道：“那，万一要是输了呢？”

“这些天的舆论太不寻常了，之前百姓还只是热议而已，现在听到了，都是必胜的话了。”

“这可太不正常了，少卿大人，你是知道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一旦是输了，恐怕这天下就要大乱了。”

秦祖来闻言，认可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没事，输不了。”

韩敏：“……”

“少卿大人，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担心呢？”韩敏问道。

秦祖来翻了个白眼，“本官都说了一万遍了，输不了，你还担心个屁啊。”

他还真的是有些无奈的。

这几天，李逍遥也是愁眉苦脸的，大咧咧的程咬金都要抑郁了。

据说天天在家里给程处默特训。

每天从程府外走过，都能够听到程处默哭爹喊娘的痛苦叫声，知道的是特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程咬金在杀猪呢。

自己家的傻媳妇长乐，也是满脸游愁容。

每天回家，都会收到来自于傻媳妇的问话，说是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大唐该怎么办呢什么鬼话的？

所有人呐，现在都仿佛是一副世界末日降临的样子。

就这么的不相信程处默，秦怀道和长孙冲这些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吗？

好吧，他其实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