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余璞率先钻出水面,一口浊气猛地吐出,发觉自己正在一石壁之沿,外面就是一条急冲的河流,奔啸着腾倾滂湃,先是看了看背后,鬼箭师傅的脸因浸水时久,已经是白灰浮肿了,再转眼四望,但没见到陆河出水面,心里一急,急忙着拉了一下绳子,绳子拉到了身边,浮出了陆河的脸,但此际的陆河却已经昏迷状态了。
余璞没有办法,把陆河的绳子拉紧,绑在了自己的胸前,把陆河的下巴支着自己的肩膀上,一脚踹向石壁,侧身于急水之中,顺流而下。
急河湍水,时浮时沉,余璞一路随波逐流,他有意识地向着对面的山沿脚岸靠近,在一个转弯的时候,终于被湍浪冲到了岸上,余璞一脚入地,急忙把陆河和师傅鬼箭的尸体放下,然后压着陆河的胸腹,真气劲一吐又一吐。
“咳……”
陆河猛咳一声,口里连续吐出好几口水,眼皮也开始在那不时地翻动,看样子也无大碍,不久就会醒来,余璞这才松了口气,站了起来,开始打量起周边的环境,这里是一座山,山不高,但却茂林苍郁,刚才上来的湍河急流不是很宽,却犹如银练环绕山脚,对面还是山和丛林,但现在没法确定这是个什么地方。
“老,老大……”
陆河终于醒来了,他急踮踮地跑到了余璞的前面,对着余璞说道:“老大,我竟然没死……”
“你差不多已经死了……”余璞看了他一眼,说道:“后来我拍了你几下,你又活回来了”
“你知道吗,老大,我在水下,已经屏不住气来,见你向上游动,我一想应该是出去了,就拼命地往上窜,后来头部好象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嘴巴一张,喝了几口水,然后又是一击浪扑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哈哈,我竟然还没死”
余璞不理会陆河在那自言自语,他回过头,看着地上躺着的鬼箭师傅的遗体,心里一阵绞痛,便缓缓地走了过去,抱起鬼箭,再看了看周围,向着山上攀登而去。
“老大,等等我……”陆河一见余璞走上山,急忙跟了过来。
余璞抱着鬼箭遗体攀到了半山的位置,这里有一块相对较平的石草坪,石草坪的靠山处,有一个浅浅的石穴,余璞轻轻地把鬼箭的遗体放下,然后在石草坪中间用奔拳轰出一壕地坑,然后抱起鬼箭,慢慢小心地放进了坑濠中,把土掩了回来,想了一下,向山下跑去。
陆河一直看着不发一言的余璞,见他下山而去,他也跟着。
余璞回到了河边,对着河滩子的蛋石和几条长条石一阵猛吸,吸进了戒指内,陆河顿时明白了余璞的意思,也拿出一枚戒指,对着另一边的蛋石吸着,两人来到了石草坪,在鬼箭所埋之地,堆起了石堆,一个石子墓豁然在石草坪上形成。
余璞再从戒指内取出一条半人高的石笋条,插立在石子墓前,拿出一支箭支,正准备在石上刻字,猛地好象想起了什么,并没有刻下一字,只是从戒指内取出一支裂云箭,然后用手指在石笋上划了几划,那手指上的真气劲顺指而出,在石笋上留下了一条槽道,余璞把那支裂云箭嵌入槽道之内,做成了一块无字的箭碑。
余璞跪了下去,轻轻言道:“师傅,您和徒儿虽然相聚短短数日,但您的教诲却犹如耳边,今天人永隔,徒儿这您找得此地,安您于此地下,您未尽之事,徒儿来完成,安心吧……”
陆河也走了过来,跪在余璞边上,口中说道:“鬼箭老爷子,我给您叩头了,一路好走……”
余璞三叩九拜后,站了起来,走到石草坪沿,望着山下,迎风而立。
“老大,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余璞想了一下,说道:“我们在此守墓三日,我估计这里应该据虎重山不远了,我们先取虎贝芝,完成你的第一个外任,然后进鹤城,杀菊少和他的大武宗护卫……”
“好……”
“陆河,那洞穴可以睡下二人,你先把那休息一下,你被水呛了,体力和灵魂力也消耗过多,应该尽早恢复,我先去山上周边看看,先确定地点方向,此地应该没有人来,如果有事,传音玉呼唤……”
陆河点了下头,他看到余璞的脸上一阵肃穆,这是他以前没有见到过的表情,心里不免得有点小怕怕,急忙回头收拾石壁上的洞穴。
余璞向着山上跑去,疯狂地奔跑而去,他的心里有一股一直压抑着的闷气,堵在他的胸口,他必须要发泄出来,如是的山上,唯有奔跑,只有奔跑。
鬼踪步,全力施展鬼踪步,这是师傅教的步法,在此,就以鬼踪步致敬师傅,师傅你在天上看着吗,我就在这山上施展着您教的步法,你看着,我施展得对不对……
余璞的脑子里呈现自己和鬼箭师傅几天来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的抵触,设陷,到求徒拜师,到一路上的谆谆教诲,历历在目,不知不觉中,泪已经雾蒙了眼睛,就象下着雨的天空。
林木如水倒流,山雀被惊震飞,余璞终于登上了山巅,站在一块突岩上,他看着四周的叠叠重峦,山风徐来,气胸为之一开,情不自禁地一声长啸,呼口而出,在山谷中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