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掏出房卡开门,只不过才刚进门,苏漓就不由得皱起眉头。她在开门前完全没有察觉到房间里有其他人的气息,可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客厅的落地窗大开,柔和的月光泻满一地,轻纱窗帘随着夜风轻轻舞动。
她记得自己出门前明明有关窗,苏漓顺着从小阳台开始延伸的血迹看去,在月光映照不到的角落,有个人靠墙而坐。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带有小阳台的房间也是很不安全的。
靠坐在墙角的那个人,体型有些娇小瘦弱,整张脸完全被拉高的衣领挡着,让她看不清长相,不过给她的感觉不像是女人,她注意到从刚才起,那个人就一动也没有动过,也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
就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和地上那一大滩血,也知道对方伤势很重,即便没死,现在也应该重度昏迷了。
不过现在去开灯还是很不明智的,有可能刺激到对方不说,还会让自己有很大的破绽,客厅里的月光已经足够明亮。
右手执起半夏,戒备着准备往宽敞的地方移动,她现在的位置太过狭窄,如果被攻击,可供闪避的范围太小,而现在想要退出房间也已经来不及,因为门已经自动关上了,所以她只能往前走。
她才刚往前走了几步,墙角那个身影突然动了,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浑身散发着凌厉杀气,让室内空气瞬间降至冰点,完全不像是个重伤濒死的人,只不过从他身上多处伤口狂涌而出的血液彻底出卖了他。
这一切在苏漓眼中看来有些临死反扑的意味,黑衣男手中的武器是把伞,顶端的尖刃部分在月光的折射下闪着令人心寒的光,直向苏漓刺来。
苏漓反应很快,在对方袭来的瞬间她也动了,单脚退后半步,横起手中的半夏架住袭来的伞尖后顺着袭来的力道猛地一旋,卸掉了对方的攻击后瞬间闪到对方身后,笔尖轻点,虚空中漾起一圈圈涟漪般的金色波纹,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华彩后,骤然转为深重的浓墨,宛如激流般朝对方身后激射而去,这就是万花招式“少阳指”。
万花的武学,讲求的是挥毫写意,风流潇洒,生死决于笔墨纵横间!
毕竟是拖着伤重的身体,虽然察觉到身后的攻击,却无法反身去挡,只能堪堪避向左侧,不过左腿还是被洞穿,血液随之欢快地喷涌而出。
苏漓停止了攻击,她知道黑衣男那次进攻已属强弩之末,那一击没有解决掉自己,他也就没了任何机会。这从他没在自己踏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展开攻击,而是特地积蓄力量,等自己踏入最佳攻击范围才发起进攻力求一击必杀就看得出来。
他的身体明显已经不行了,能强撑到现在完全凭借着自身惊人的意志力,其实对方到现在都没昏过去,光是这点就让苏漓觉得非常难理解。
黑衣男完全不管腿上多出的伤口,突地转身似乎还想继续攻击,却在要发起进攻的那一瞬猛然僵住,也许是察觉到身体变得异常迟滞,他猛地抬头凶狠地盯着苏漓。
被盯的那位淡定回视,完全没有要做任何解释的打算。
黑衣男狭长的金眸微微眯起,眼中满是残酷暴戾,他忽然冷冷开口,“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暗哑,意外的…很好听,这让苏漓不由微微一怔,不过瞬间便回过神。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只是淡淡开口,“没什么,只不过是让你暂时不能乱动而已。”
的确是暂时,“少阳指”虽然可以大幅减缓对手的移动速度,只不过可持续时间只有8秒,不过这些时间足够了,她只不过是要让对方停止行动,有这么个强制卸力的过程,那家伙强撑身体的气也就散了。
苏漓就这么平静地和黑衣男大眼瞪小眼,完全无视了对方身上越飚越凶,却明显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杀气。之后就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十分钟后他已经无力独自站立,背倚着墙。
半小时后,苏漓还站着,只是他却早已连简单靠着墙也做不到,虚弱的身体顺着身后的墙无力地滑落,鲜红的血液在雪白的墙壁上擦出一抹触目惊心的痕迹。
静静地看着越来越虚弱的黑衣男,苏漓的眼中有着挣扎,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再过不久,就会因为大量失血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不杀掉我?”黑衣男强撑着抬起头看着苏漓,声音有些虚弱。
男人的话让苏漓一怔,眉头随即深深皱起。
眼中的挣扎渐深,这个男人刚才是真正想要杀掉自己。在友克鑫生活的这段日子,无论是书上记载还是自己亲身体会,都清楚明白地告诉她,在这里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有好几次就因为这样被人围殴报复,可即使这样她也没杀他们,因为她还谨守着心底那丝道德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