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被撵出来的宋财三人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宋财不确定的说道:“花儿,溪溪醒来后,脾气似乎更大了。”
以前溪溪也爱使小性子,动不动就不理人,但这是第一次把他们往外头撵,只说头疼的慌,想一个人静静。
牛花儿恨恨道:“溪溪刚遭了大罪,脾气能不大吗?要怪就怪那几个遭天杀的,当着溪溪的面吃小孩儿,把溪溪的半条命都吓没了!”
提起这事,宋财也恨的不行:“呸,丧尽天良的玩意儿,早晚遭报应!”
宋五福看着白花花的太阳,无力的叹了口气:“人饿狠了,连土都吃,更别说吃人了。以后咱们把溪溪看紧点,千万别让她落单。”
那天要不是自家十几个人及时赶到,喝退了那群遭天杀的狗东西,溪溪怕是已经遭到毒手了。
宋财和牛花儿心有余悸,连连点头:“溪溪看起来没有大碍了,咱们再在这里待一宿,明日一早就带溪溪出发,尽快与娘他们会合。”
宋五福也是这么打算的,对儿子说道:“她们娘俩留在这里,你跟我出去找吃的,看看能不能找到草根树皮啥的。”
说罢,他从腰间的布包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随身上挂着的水竹筒一并交给牛花儿:“溪溪两天没吃东西,你把这块饼给她煮了。”
决定逃荒后,宋家就将仅剩的一点粮食做成了耐存放的烙饼,硬邦邦的能砸死人,牙口不好根本咬不动。
即便如此,在灾荒年里也是能活命的好东西,如今就剩下这掌心大小的一块。
此时,宋溪正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努力整理着原主的记忆,没有理会脑海里吹的天花乱坠的电子音。
原主名叫宋溪溪,生于永州辖内一个名叫宋家岙的小村子,是宋财和牛花儿唯一的孩子,也是宋家最小的孩子,今年刚满七岁。
宋溪溪自幼体弱,三天两头的生病,还没断奶就喝上汤药了。疼爱孩子的宋家上下,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就怕她一个不慎夭折了。
在哥哥姐姐们五六岁就要干活的时候,她想帮忙烧个火,大人们都怕她被烟火呛到,从来不会指使她做任何事。
许是这些缘故,宋溪溪的性子颇为娇气,受不得半点委屈,偏生眼泪还多,动不动就掉眼泪,惹得宋家人对她越发娇惯。
要不是这一年永州爆发严重旱情,一家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去逃荒,宋溪溪还是被家人捧着惯着的娇娇女,不会目睹逃荒途中的种种惨象,最终惊惧而死。
“唉——”宋溪长长地叹了口气,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不符合年纪的茫然:早知道这样,那天晚上便是有刀架在脖子上,她也绝不会摸黑出门吃宵夜。
这下好了,宵夜没吃着,一脚踩到没盖的窨井里,落到如此糟糕的境地,比直接死去没好多少。
心里这般吐槽着,宋溪还是想在这个史书上不存在的陌生朝代挣扎一下,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唯一庆幸的是前世的她无牵无挂,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
至于名下的房产存款,原本也是那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给她的,如今作为遗产还回去,与他们之间就彻底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