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启华下朝之后特意去了一趟京兆尹府,京兆尹府的人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了,忙不迭的出来迎接。
“大人不必忙了,本官前来是要问一件事情。”
京兆尹府如今级别最高的便是周储崖,他战战兢兢的站在温启华的面前,不知道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大人要问些什么。
“温大人只管问吧,下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启华点点头,知道这样的小官即使关儒事先打过招呼也不敢瞒骗自己。
“本官知道不久前京兆尹府捉了一个叫白然的囚犯,他犯了些小事,为何没有听见你们上报?”
周储崖没想温启华连这样的小事都知道,身上的冷汗便止不住的往下掉。
“温大人明鉴,这个犯人犯的是偷窃罪,原也不是什么大罪,下官查明之后让他的家人来领了就走了。”
“走了?你难道不知道白这个姓氏的意思吗?”
周储崖是今年刚刚升到京兆尹府的,对这些大事哪里知道,摇了摇头。
“白姓早在十几年前便被陛下灭族,全国上下再没有姓白之人你竟然不知道?”
周储崖但是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但是自己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想起来原因,立刻便吓得跪倒在地。
“还请大人饶我一命,下关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姓白的人会…………。会有这样的人牵扯!”
温启华叹了口气,自己什么都料到了,竟然没料到京兆尹有这么糊涂的主事人。
“罢了!”
温启华生气的离开了京兆尹府,现在白然已经跑了,自己要用他去搬到关儒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温启华没想到出来之后会看见关儒,他似乎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
“关大人。”
关儒笑了笑,好像温启华并没有要置自己于死地一样,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
“温大人,今日怎么有闲心来京兆尹府呢?”
温启华知道这件事肯定有关儒的手段在,只是现在没有了证据,确实无奈他何。
“本官只是来看看,毕竟现在京中不太平,什么偷鸡摸狗的人都有的。”
关儒看了温启华一眼,知道他说的是白然,也知道他这番话是在敲打自己。
“温大人,殊不知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劝温大人好好做您的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摊边关的浑水?”
温启华有些惊讶的看着关儒,没想到他连边关的事情都知道,再转念一想,他和吴家的关系这么亲近,估计是吴家人告诉他的。
“关大人,这样的话还是少说吧,像你说的,我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动不得我之上的人,但是动动那些收留乱臣贼子的人还是行的。”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关儒的痛处,他眼神不善的望着温启华。“白家不是乱臣贼子!”
温启华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关儒和白家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么久以来他只字未提自己恩师受到的委屈,但一听到白家就这样的怒不可遏。
“白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想必关大人心中清楚。”
温启华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决定了要回去好好的查一查当年白家的案子,看关儒这个样子,似乎有什么隐情在。
“当年白家的案子隔了那么久,你现在去查有什么意思?为了关儒至于去把这件事再翻出来吗?”
温启华想了想,觉得关儒的突破口恐怕就是白家的案子了,其他的可能也查不到什么。
“还是要查,这个案子虽然不能翻到明面上来,但是对关儒至少是一个牵制吧。”
孙若想了想自己知道的白家的案子,觉得有些惊心,陛下当年做得那么绝,恐怕没谁敢动了。
“当初白家的事情,知道内情的人恐怕不多了,现在活着的人就更少了。”
温启华在这个时候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若是他还在,现在应该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了。
“白家当年及得陛下的宠信,我记得白家的女儿当时还入宫为妃。”
“这件事毕竟年代久远,咱们这些晚辈知道的事情已经很少了,真要查,还要有当年的老人在。”
温启华突然便想起了陈安,他算是当年的老人了,又一直在朝堂上,当年的事情他应该十分的清楚。
“闵笙,你传信给司池迟,让他问问陈安,看他还记不记得当年白家造反的事情。”
闵笙听温启华提起才想到还有个两朝元老陈安,立刻点了点头,吩咐人下去办。
可是陈安的消息还未传来,关儒便被武帝下了狱,温启华最初听到这个消息十分的惊讶,连忙叫人进宫去打听原因。
“关儒刺杀陛下?”
怎么可能?这样的念头在温启华三人的脑中响起,关儒这个人是武帝一手提拔的,他怎么会突然刺杀陛下呢?
暗一见温启华这个吃惊的样子,似乎不信,便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关儒今日去金殿禀告陛下关于户部今年的一些汇总情况的时候,暗藏了匕首在里面,陛下刚刚打开看便被他给刺伤了,但是陛下一向谨慎,身上都穿着金丝护甲,所以只伤到了皮毛,关儒却被御前侍卫打了个重伤,又被陛下下了狱。”
温启华点点头,这样说来这件事竟然是真的了,但是关儒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刺杀武帝呢?
难道是因为今天自己和他在京兆尹府门口说的那些话?那些话也并无什么不妥啊。
温启华心中一团浆糊,直觉觉得关儒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等他收到陈安的信的时候,便明白了一切。
温启华自从司嗔嗔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大理寺,没想到这一次又因为关儒而进来。
大理寺丞见温启华来了,又知道他和关儒素来不和,以为他要来嘲讽一番,便放他进去了。
“关儒…………或者我该叫你别的名字?”
关儒听见温启华的声音,背后一僵,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了。
“你都知道了?”
温启华点点头,没想到多年前的一桩旧案,竟然他见到了先皇最后的一个孩子。
“是谁告诉你的?阿然?你捉到他了?”
温启华摇摇头,自己并没有派人去追杀白然,关儒以为陈安死了,所以并不知道是谁告诉自己的。
“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关儒摇摇头,这么多年的坚持和努力,到今日虽然功亏一篑,但是他并不后悔。
“你是先帝和白家的孩子,为什么没有如皇室宗碟?你隐忍了这么久为什么现在突然不忍了?”
关儒大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温启华竟然查到了这么多的消息。
“当年的白家是从龙重将,父亲马背上打下的江山里,有一多半是白家帮的忙。后来我母亲不能忍受三宫六院的束缚,并没有进宫,父亲也从未强求于她。我自幼便是在白家长大的,对外只说是白然的同胞兄弟。
父亲去世之后,传位给了他,他眼见白家势大,又一心忠于父亲便十分的不安,终究是寻了一个由头,杀了白家的满门。”
温启华叹了一口气。这样色旧时之事说出来的时候总是格外的让人伤心,关儒也算是一个人才,可惜他的身世。
“你呢?你为什么逃出来了?还有白然?”
陈安在信中说的十分的隐晦,有很多的消息都是自己猜出来的,可是这个人原因他却始终猜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我突然要和你对着干的原因。温大人你难道没发现吗?以前的关儒虽然势头大,但是从不越了你去,但是现在的关儒却一心要和你为敌?”
温启华点点头,他自然是感觉出来了的,但是他始终不明白原因,为什么关儒会突然这样。以前以为他是为了在武帝面前博功劳,现在看来,他根本不屑做这样的事情。
“就是因为你杀了当年救我和白然出火海的人!是你害死了他!”
关儒讲到这里,突然十分的激动,温启华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他仔细的想了想他说的恩人,半晌,十分难以置信的看着关儒,难道…………
“你说的是陈安父子吗?”
关儒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若不是当年陈安念在先皇对他的恩情将他们偷偷的放了,自己怎么可能苟活于世呢?
温启华叹息了一声,由来造化弄人果然是没错的,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陈安父子。
“关儒,他们并没有死,只是被我送走了。”
关儒吃惊的望着温启华似乎不相信这样的话,当初陈家有难的时候他得到了消息,特意赶去了陈家,只看见了陈泰和陈安自刎、还口口声声说着做鬼也不会放过温启华。
“是真的,若不是这样,我父亲又怎么会因为要保下陈家满门而在金殿撞柱而亡呢?”
关儒往后退了两步,似乎不能忍受这样的冲击,若真是这样,自己这一趟安排岂不是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