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嗔嗔想自己一路上从来就没有停过,那帮子人即使是知道了之前看见的是假的,再倒回来追,应该也是追不到自己的。“还没请教姑娘的高姓大名。”司嗔嗔险些将自己的真名脱口而出,她满头大汗的看了周青阳一眼,笑了笑。“我叫陈晨,大人叫我小陈就可以了。”周青阳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怀疑司嗔嗔的,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弱女子被衣裙官兵追着,跑了这么远的路。“你可否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们要追你吗?”司嗔嗔没有想到自己之前编的那个慌周青阳竟然不信,“大人可是不信小女子之前所言?”周青阳十分耿直的点了点头,“绵城和边关背道而驰,他们要是要追你,也不该是来这边,再说了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跑得过男人?”司嗔嗔就知道周青阳会这么说,但还是觉得有些诧异,老实头竟然学会套人的话了。“大人,小女子确实没有撒谎,我确实是边关的人,只是那群追我的人,倒不是边关的,看起来十分的眼生。小女子在边关开了一家小药铺,平日里看些伤员,养家糊口差不多还是够了,这几日边关有几场小仗,受伤的人很多,我的药材便有些不足了但是因为还在战时,很多药材的价格太贵,我便想着到附近的山上去采些药材,谁知道在路上便碰到了他们。”司嗔嗔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之前从包袱里拿出的一些可能有用的东西,她担心自己受伤,特意留下了不少的药材,现在正好用上。周青阳虽然没有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但是经常上战场的人自然很熟悉金创药的味道,只闻闻便知道确实是治外伤的药。
“这么说,你不是在城里遇见他们的,是在城外?”司嗔嗔点点头,有些泫然欲泣的样子,“我乍一见了他们,以为是边关的军队,还想上去打招呼,谁知道听他们说要寻摸什么美人献给殿下。”周青阳皱了皱眉,殿下?哪个殿下?现在边关能被称作殿下的是有戍守边关呃呃七皇子。“七皇子殿下嘛?”司嗔嗔怕周青阳误会,连忙摇头。“不会的,七皇子殿下戍守边关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他们穿的军服虽然和边关军很像,但是料子之类的还是有差别的,应该是其他军队的。”离边关比较近的大城池就只有一个束城了,如果不是边关,那么很有可能是束城的人。“难道是束城的人吗?”周青阳自言自语的说道,司嗔嗔也开始分析,到底是谁要抓自己,她离开军营的时候确实听见有人在说束城的守将郑驰去见了司迟池,难道真的是郑驰吗?可是郑驰为什么要抓自己呢?是因为司迟池的原因吗?还是有温启华的事情?如果只是针对司迟池那也没有什么,自己加点小心不要再被抓了就行了,但是要是和温启华有关,自己就要小心了。温启华在京中原本就是举步维艰,现在要是因为自己再给他们惹了任何的麻烦,她只怕要内疚的撞墙了。“大人,有人来了。”周青阳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只嘱咐司嗔嗔好生休养一下,便跟着自己的亲兵退下了。“什么人?”“似乎是束城的人。大人您知道虽然官服样式是一样的,但是面料上是有很大的差别的,小的看他们身上的衣服,觉得似乎是束城特有的棉布。”周青阳刚刚还在猜是不是束城的人,转眼便得到了证实,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之后便走了出去。“这是我们绵城的守将,周青阳周将军。”领头的队长点点头,连忙给周青阳见礼,周青阳看了一眼,确实是束城独有的棉布。“束城和绵城不在一个方向,又素来没有往来,不知道你们前来是做什么?”队长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实际上自己连自己的上级为什么要抓她都不知道。除了她是司迟池的妹妹以外,其他的情况他一概都不知,所以现在周青阳温问起来,他也无法回答。“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要问一下绵城今日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子,不高不矮的,身上就只剩两件单衣裳,从边关的方向来的。”
周青阳此刻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人就是要伤害司嗔嗔的人了,他们连她正剩下几件单衣的事情都知道。“并没有看见,怎么了?”束城的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领头的队长的胆子要大写。“可是我们一路走来的时候,听见不少的士兵都在议论……”周青阳笑了笑,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误会了误会了,今天来的是我的夫人,只是他们不认识,所以才会以为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果真如此吗?”束城那边的人还是有些不信的,怎么可能这样巧,刚好今天你周青阳的夫人就来看他了。“束城和绵城一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何苦因为这样的事情去蒙骗你们?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束城的守将想了想,周青阳的话确实是有道理,自己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也不敢轻易胡来。“那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打扰您同夫人团聚了。”周青阳十分感谢的举了举手,便示意自己的亲兵送束城的人出去,自己则转身进了大帐。“果然是束城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无意间看见了你,想要抓你,还是说蓄谋已久。”司嗔嗔一脸的冷汗,连忙将周青阳从这样的假设里抽出来。“自然是临时起意的,我根本就没有去过束城,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呢?”周青阳点点头,觉得她说的话十分有道理,但是他们也不至于这样的在意一个普通的女子。“那估计就是误打误撞的就碰上了吧,没关系,人我已经打发走了。”司嗔嗔站起来抓住周青阳的手,一个劲的感谢。“多谢大人,救了小女子的性命!”
周青阳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司嗔嗔知道他一向是个谨守男女伦常之人,便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对了,你家在边关哪个位置,我安排我的人送你回去吧?”司嗔嗔听他这么说连忙摇头,自己住的地方怎么可能被周青阳知道呢?“不……不用了,不用麻烦各位军爷,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认识路,认识路……”司嗔嗔一边拒绝着周青阳,一边想着自己哪里认识路?但是又不能让周青阳的人送自己,这该如何是好?“你不会是怕我的亲兵做出什么事情来吧?你放心,他们可不是束城的那群兵油子。”周青阳的语气里慢慢的骄傲,司嗔嗔在京城的时候就知道周青阳御下极严,自然不会担心这样的问题发生。“不是的,小女子怎么会这么想呢?只是……我这一路回去山长水远的,万一耽误了军爷的军务,就不好了。”周青阳见她一直拒绝,心中的疑惑越发的重了,原本司嗔嗔在外面穿官府的时候他便十分的疑惑,现在她不愿意让自己的人送就更加的惹人怀疑了。“这样吧,过几天我要去边关办一场公务,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走,这样没关系吧?”司嗔嗔想了想,好歹能够拖延这么一段时间,看这几天能不能找个机会逃出去吧。“既然是这样,就麻烦军爷了。不过我这一段时间在您的大营里也不能闲着,不如这样,我还粗通一些医术,要是有那位军爷有个头疼脑热的,尽管来找我吧。”周青阳点点头,吩咐自己手下的人让他们腾出一个帐子来专门给司嗔嗔住。司嗔嗔看了眼周遭的环境,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总比跟那些束城的人走好吧?司迟池这边派去追赶的人已经回来,没有找到任何的踪迹,司迟池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还是觉得十分的苦恼。“温启华那边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不知道八皇子的事情究竟办的怎么样了。”骆昭扬知道他担心司嗔嗔的安危,但是有些话,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得不说。“大帅,我也很担心嗔丫头,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跟大帅商量一下。”司迟池看了骆昭扬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说,骆昭扬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番话一旦说出来,只怕会得罪了司迟池。“大帅,既然你准了,我也就大着胆子说了,现在嗔丫头在他们的手里,我们自然是要救的,但是对方也不是没有准备的,他们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她和温启华的关系,再加上她是您的妹妹,等于控制住了两方的势力,不知道这个问题您想过没有?”
司迟池自然想过这个问题的,八皇子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来自京城的抓捕,所以他们才会把脑筋动到司嗔嗔上面,但是这件事一旦结束了呢?他们是不是就会乖乖的送司嗔嗔回来呢?要是温启华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了,只怕到时候他们更加的认为司嗔嗔奇货可居,这样僵持下去,确实不好办。“要是他们一直挟持着嗔丫头,只怕咱们就只能沦为别的刀剑,他们让我们往哪儿打,我们就往哪儿打,根本无法拒绝,到时候不过是给这个天下换了一个更加残暴的君主,又和咱们现在面对的局势有什么不同呢?”骆昭扬这一番话可谓是字字锥心,每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司迟池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呢?“可是,骆将军,难道我们要放弃嗔嗔吗?先不说她为联军做了多少的贡献,温启华第一个就不会肯,我也不会。她在京城顶替我的身份在风雨诡谲的朝堂上为我隐瞒,险些被陛下杀头,且不说她是我的亲妹子,即使是个一般人,我也不能不抱这样的恩情!”骆昭扬自然是知道不可能让司迟池放弃自己的亲妹子的,这样的做法让天下人知道了,岂不是让人不齿?“大帅,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放弃嗔丫头,而是说咱们不能让人这样牵着鼻子走!”司迟池看了骆昭扬一眼,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既然现在他们捉住了嗔丫头来要挟温启华,不如让温启华捉住八皇子,秘密的送往咱们这里,到时候两边都有掣肘,岂不是更加好行事一些?”司迟池摇了摇头,觉得他的这个法子恐怕是行不通的,郑驰要起事根本不是非要八皇子,可是他们这边却是缺了司嗔嗔就不行。“要是我们抓住了八皇子,惹怒了郑驰,对嗔嗔做些什么该怎么办?就算他不做什么,好吃好喝的待着他,八皇子在他心中难道重要过皇位吗?到时候他揭竿而起又有我们和温启华的帮助,岂不是直取京城,哪里需要八皇子这个幌子?”骆昭扬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听司迟池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在至尊帝位面前,亲情总是显得这样的单薄。“那我们就这样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吗?到时候难道我们要奉八皇子为王?或者是奉郑驰为王?”
司迟池自然也不想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局,但是司嗔嗔如今在别人的手中,难道他们还敢做些什么吗?“有消息吗?”郑驰着急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亲兵,他前前后后派了差不多好几百人出去找,但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大人,确实没有找到,我们的弟兄传了消息回来,司迟池那边也在找,看来她没有回大营去。”郑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觉得有些奇怪,要是真的司嗔嗔在半路上跑掉了,那么她也应该回到司迟池的身边去,怎么会现在还没有回去呢?“既然司迟池那边的人还在找,就说明她还在外面,你们再多派些人手出去找,务必给我把她抓回来,对了,去抓她的那一队人呢?带上来。”郑驰看了一眼身上满是伤痕的一队士兵,他们丢失了司嗔嗔本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所以每个人的脸色还算是正常。
“吴隆,是你带人去抓的司嗔嗔?”带队的吴隆身上的伤痕最多,满身也看不见一块好地方了,但是郑驰问的时候他还是努力挺直了腰板。“是的将军,是末将带人去的。”郑驰看了吴隆一眼,他素日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不知道这一次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我问你,为什么人最终会跑掉了?”吴隆叹了口气,脸色十分的羞愧。“将军,是末将失职,没有好好的看守她,她的花样确实是多,一直没有表现出已经发现了我们不是司迟池的人这件事,所以兄弟们就稍微有些松懈。”郑驰点点头,司嗔嗔是司迟池的妹妹,又能够被温启华看上,自然不会是常人。“那我问你,这一路上可有什么异常?”吴隆仔细的想了想,他们当时发现自己追赶的是司嗔嗔的一件外衣的时候便知道自己中了计,连忙分成了两批去找。“将军,当时末将发现中计之后便和手下的人兵分两路去找,我这边没有一点消息,他们那边一直追到了绵城,也没有看到人。”吴隆身后的一个副将,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担心自己看错了,便闭紧了嘴巴。“你要说什么?尽管说!”郑驰看出他的犹豫,让他赶紧说出来,要是有什么线索,自己也能快司迟池一步找到司嗔嗔。“回禀将军,是这样的。我们追到绵城的时候确实看见了一个女人,但是我们对司嗔嗔的体形不是十分的熟悉,还特意进去问了绵城的守将周青阳,周青阳说是他的夫人到了,我们也就没有说什么,只好回来了。”
郑驰皱了皱眉,周青阳?周青阳守的绵城不过是个小地方,他们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集。“周青阳的夫人?怎么会这么巧?”副将点了点头,他们也确实觉得有些巧合,但是周青阳亲口说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去反驳。“属下当时见到了周青阳本人,他信誓旦旦的说去的就是他的夫人,我想他身为一城守将,当不会为了这样的一个小女子欺骗我们吧。”郑驰想了想,觉得别人或许不会,但是周青阳就说不准了,周青阳是个死忠之人,只认一个死理,为人又十分的宽厚。否则他当时也就不会被吴家的人陷害也没有任何的辩驳,安安静静的就来了绵城。“周青阳……你们派一些人去绵城给我守着,要是见到了司嗔嗔,立刻回来报我!”现在认识司嗔嗔的只有吴隆的人,吴隆只好带着自己手下的一队人赶往了绵城。“约定好了时间了吗?”闵笙看了温启华一眼,这不过几日的光景,他便瘦了一大圈,看来是因为司嗔嗔的事情而着急。“约好了,今夜子时,在悦来客栈。”闵笙惊讶的笑了笑,没想到八皇子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他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住到客栈里去了,难道不担心吗?客栈这些地方向来人来人往的,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温启华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自己光是在陛下面前挡消息就不知道挡住了多少。“他现在是越发的有恃无恐,要不是我把消息拦住了,只怕陛下早就知道了。”闵笙没想到八皇子竟然这样的不怕死,现在有了司嗔嗔在手了,竟然连被陛下发现的危险都不怕了。“嗔嗔还是没有找到吗?”温启华点点头,司迟池肯定已经在派人找了,但是现在还是没有消息传回来。“郑驰好不容易抓到了我和司迟池的把柄,怎么可能轻易的被我们找到?”闵笙想了想也是,现在看来,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去做了。“要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只怕他们会因为嗔嗔的愿原因,有恃无恐,后面的事情更加的没完没了。”温启华也在担心这一点,但是现在自己有把柄在别人的手里,自然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期盼着司迟池能够快点找到嗔嗔,这样我们也不用处处受到八皇子的限制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真的要按照他们说的一样,将他们放出城去吗?”温启华想了想,虽然现在司嗔嗔在他们手中,但是只要八皇子还在京城一日,他就受到自己的威胁。“现在还不能这么轻易的让他离开京城,要是他走了,我们牵制郑驰的唯一的人质就没有了。”闵笙冷哼了一声,“八皇子算什么人质,即使没有八皇子,郑驰也反定了,他不过就是个幌子,还觉得自己十分的不得了。”温启华想了想之前收到的关于郑驰的资料,他对八皇子也算是尽心尽力的,但是要是今天拦在他前面的是八皇子,只怕早就被他扫开了。“只是不知道八皇子自己知不知道这一点,不会还梦想着他这位舅舅能够保他上帝位吧?”八皇子自然也不是傻子,自己虽然现在受到郑驰的庇护,不过是一时的罢了。“怎么样,有没有消息?”伍契摇了摇头,郑驰那边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被温启华切断了,还是原本就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现在郑公的消息我们是一直都没有收到过,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八皇子除了之前收到了一次郑驰的传信,说是抓住了司嗔嗔,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消息。“殿下,郑公虽然是您的舅舅,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防的。”八皇子冷笑了一声,郑驰虽然是自己的舅舅,也不过是看在自己有利用价值的份上,要是自己没有被陛下启用,他还会这样的支持自己吗?“有些事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京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我真的活够了吗?”伍契看了八皇子一眼,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现在要是我不在京中将动静闹大一些,让他时刻记得自己的这个侄子,只怕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当做一个靶子,成为他上位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