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两个蠢货被抓了?还直接送到了军营?”屋中,白须老者怒目圆睁的问道。
“是的!他们二人在街上直接动手,却是直接被凉州百姓就地打了个满脸花,直接擒下了!”那人声音有些颤抖,惊恐的回答道。
“真是两个白痴!明明嘱咐了他们一定要万分小心!一定要万分小心!还给我来这么一出!”那白须老者愤怒的拍了一下身旁红木雕花的桌子,这价值不菲的红木桌子瞬间碎裂。
“要不要我们派人把他们俩给.......”那人面露凶色,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了!大不了再换个身份罢了,他们倒是让我想到了另一种弄垮凉州的方法了?”那白须老者说道。
“洛老板所言,是何方法?”那人问道。
“有时候,想赢别人一步,未必一定要在局内,在局外出招,也未尝不可啊!”那白须老者说道,眼中闪过一抹狠辣的神色。
“对了,洛老板,寒山寺的和尚又把礼退回来了,您看我们还要不要再送一次?”那人再次问道。
“送!当然要送!这次我亲自去!赢得了了空那个和尚,多的不只是一个半步仙人境界的高手,还有他里外一众信徒,这股力量,我们如何能放过?”
......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苏州姑苏城,六朝文化积累的古城旧都,是大唐文人墨客最爱游历的胜地,多少脍炙人口的诗篇文章皆是在这里写成,而这姑苏城外的寒山寺也是随着舶来佛教的盛兴和落地士人的一首《枫桥夜泊》变得香火尤为旺盛,进而发展成了大唐第一大寺,隐隐有将另外两大道教圣地——龙虎山和武当山压下去的趋势,而寺中年轻的当家和尚了空也成了众多僧人的楷模。
“师父!那个什么洛老板又给我们送礼了!”寺院禅房之中,了空对着已白须老和尚说道。
“不是给我们!是给你!”那老和尚缓声说道。
“那不都一样吗?”了空说道。
“不一样!不一样!我们寒山寺人家还不太看上眼,主要是为了你和你的影响力,可以帮他完成很多难以完成之事。”老和尚说道。
“他所要做的,是什么事?”了空再问。
“不日,他定会亲自前来,到时候,你自己问他不就行了吗?何处问佛?佛处问佛?自当立于苍生处问佛!”老和尚笑着说道,可这笑容看在了空眼里,实则有些别样的味道。
这话是他九岁说出来的,那是他的师父讲完了《金刚经》,却是问他们一众小和尚,何处问这佛。
当时天下还未完全平定,当时的佛教在大唐也未如如今的兴盛,他们的寒山寺也未有今日这般的宏伟,甚至寺院后院种植的粮食也仅仅够他们寺中僧人食用,每年却又有点剩余,倒是足够用来换置一应得生活所需,材米油盐。
只是当时,却赶上了饥年,姑苏城中的名门望族自然是有吃的,可谁会可怜百姓,在乎百姓的死活呢?反倒是他们这些勉强度日的和尚,勒紧裤腰带,用自己本就不多的救助了一批灾民,可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随着饥荒而来的还有瘟疫,这一批灾民难以挽回的一个又一个死在了寺院之中,超度仪式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便从来也没有断过。
听闻这个问题,小和尚了空看了看远处不断增加的难民的坟包,又自屋顶上的窟窿看了看略带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不由得开悟了些什么,开口缓缓说道:“师父,弟子认为,若想问佛,不当立于佛前空悟百年,而是应该行于这天地,问着苍生之苦,享这苍生之乐,循这苍生或喜、或怒、或哀、或乐的轨迹,再来问这大道应当如何,这佛应当如何,这命数应当如何,若是对着苍生之疾苦都不闻不问,那这修行到头来,却也是一场空。”
听闻了空的话,当时的住持,也就是他的师父,眼光忽放得明亮,快步走了过来,轻轻抚摸着了空的小光头说道:“徒儿啊徒儿!你开悟了!”
在了空十三岁时,他也正像他所说的,确确实实的去这世间走了一遭,此行一去,远及西方雷音,此行归来,了空证得大道,迈上了仙人的门槛,只是用他们佛家的说法,便是尊菩提。
了空听闻师父今日重复了一遍自己当日所悟知道,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当初为众生寻求解脱之法的初心吗?
了空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行礼之后离去了。
了空走后,老和尚睁开了一直微眯着的双眼,喃喃自语道:“了空啊了空!为师不能替你做决断,这件事,还要你自己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