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母这里浮上了一脸的歉意,心底却藏满了忍俊不禁。
她的宝贝三闺女斯晓慧这回可是大开杀戒了,再想想在重症监护室刚刚缓过气来的老伴斯全国,她内心深处也觉得十二分地解气。
那么多年了,老斯家真的不能一忍再忍。
关天鹅这种的老不明白家子,是该羞到她脸上,都说人越老越善,怎么就她越发地不要脸皮了。
她朝亲家关天鹅的脸上看去,也倒是新鲜,这脸皮三十六丈厚的人怎么越发地黑红起来。
这么多年了,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这个做了她闺女婆婆的老女人,只想成为高高在上的慈禧太后,挟儿子以令傀儡。
如今看来,亲家关系为虚,楚河汉界倒是板上钉钉。
葛秀英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她真的很想坐下来,跟这个老姐姐唠唠,她必须把今天这场尴尬圆过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切还是以和为贵,毕竟她关天鹅还要在病房里呆几天,总不好叫临床病人看不起她,指手画脚的。
她心里的气越存越多,搞不好跟她闺女形容的一样,涨破肚皮。
万一她一朝伸腿闭眼了,那当儿子的陆大伟来了什么应激反应,谁也打不了人性的保票。
还是那句老话,人要没事啥啥都好,人要出了大事,都要另当别论了。
今天她有意成全亲家,就看她愿不愿下台阶了。
“亲家姐,说一千道一万,还不都是为了他们一家小三口?!咱们做老人的看着孩子好,心里才能不闹腾。”
“晓慧那孩子,嘴上虽说是不会甜人,但这孩子心肠好着呢。亲家姐,咱们处了这么多年,我也看得出来,您是想让大伟和晓慧按着你的意思去过,但孩子们都成年了,还是放他们自作主张吧……”
关天鹅听亲家葛秀英这句话,泪花子就像铜钱一样砸下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一个半大丫头给羞辱了。而且,她那听话的小儿子就像榆木疙瘩一样,站在旁边不说话。
老娘生你个窝囊种,你就不会让她闭嘴么?让那臭妮子羞够了我,你丈母娘在这里得了便宜又卖乖的?!
关天鹅根本听不惯亲家葛秀英那套,嫁到我家来,就得守我们家的规矩!她忿忿地给了一句:
“大伟,妈这血糖又高上了,人年纪大了就是个老废物。”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分明是在下逐客令,还要挑明陆大伟怎么着都是她的儿子。
“哎呀,老姐姐,您怎么可能是个老废物,看您这身量,站起来就是一头大象,一人还不得顶我秀英妹妹八个?!哈哈……”
斯晓华瞥了亲妈葛秀清一眼,今天她怎么那么多话呢,吃瓜不嫌大的节奏。不过她这话也挺中听的。
某一些场合,倒真的需要这些脸不红心不跳去敲边鼓逗乐子的优秀人选。
要是老爸他能站在这里多好?保管要好好劳教一下这位长辈关某人。
“我跟老姐姐说一句,我们家晓慧,可真是个老实孩子。您这养老送终的事,保管包在她身上了。老亲家,您好好休息吧,我们这就走了。”
单东海走上前客气几句,在病房停留的时间也不短了,就是顺道走个过场而已,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
这老妇女碰了面,就像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非得发生一些有失体面的事才肯罢休。
说完,单东海徐徐走出病房,单斯两家的人一一跟关天鹅客气地道别,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大伟,别送了,回去看着你妈吧。”
葛秀英叮嘱女婿陆大伟一句,病房里的戏太多,他的脸色还没切换回来,毕竟他还年轻,而且是个老实木纳的IT男。
“没事,妈。我妈挂几天水就好。啥啥不忌口,我说过她了。”
陆大伟老实地回答一声,想多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他本就不太会来事,也不擅长什么外交辞令。他抬起眼皮来,扫到了藏在角里的斯晓慧。
不过他又能怨恨她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换了套路。永远不再像患了强迫症一样,去逼他解决他妈的问题。
她会逢场作戏了,好像得到了高人指点,手里拿着一柄柔荑的布剑,嘻嘻哈哈间就把他的老娘亲气成欧阳峰的师傅,而且还保管他老母亲怼不出一句话来。
他再看看面前这些人,皆是斯晓慧的智囊团,唱啥脸的都有,就为了好好地保护她。
说实在的,他很羡慕这种包围,不像他,让父母快逼成孤家寡人了。
也许以前,他转身就再威胁斯晓慧一回:
“你明着面玩阴的,存心来气死我妈。不想好好过,就散伙,别耍那些花枪。”
可这回,他真的不想了。
他体内的那个父亲角色忽然长大了,他在意逗逗的一颦一笑,他觉得他的女儿是这天底下最美好的小女孩。
就在这小半年的时间里,他体内的关系激素也就是催乳素开始猛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