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瓶!没有氧气瓶了吗?!”
一个女科学家半跪于地面,发丝凌乱,神色慌张,扭头冲着帐篷外面大喊。
她的膝前正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科学家,他的气息微弱,脖颈处浮现着两个细小的血口,浓郁的墨绿色正在赤裸的肩膀上蔓延,这是极端危险的颜色,死神已经已经在他身下画下了取命符。
“已经耗尽了...”
另一个男科学家站在帐篷外,提着两个小巧的便携式氧气瓶,脸色难看:“我们只带了几罐,谁也没有料到这种情况...”
“那些士兵呢?他们就没有什么蛇毒血清或者是其它药物么!?”
女科学家极力克制住颤抖的声音,摊开双手,气愤地指着外面。
“他们...洛厄尔博士正在和那些士兵交涉,不过看起来情况并不理想....”
男科学家扭头看向营地中的某个角落,担心地说道。
“嘭!”
庞狠狠地抓着洛厄尔的衣袖,将他重重地顶在了树干上,泛着血丝的眼睛仿佛能想将其生剥活撕。
“你觉得你的话有一点点的可信度么?一只老虎杀死了一个持枪的精锐士兵,然后大发慈悲地把你放走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节的落下,庞的声调骤然提高,嘶哑得像是野兽的吼声,猛地一拳打在了洛厄尔脸颊一侧的树干上。
激烈的劲风震得肌肤一阵刺痛,鲜血顺着粗糙树皮流到了洛厄尔的脖颈上。
他疲惫地喘息着,脸上浮现着麻木的表情,原本充满干劲的眼睛早已变得死气沉沉。
昏暗的天空,时不时在附近响起的狂暴兽吼,弹药枯竭,补给不足,人员伤亡,就算是再勇猛的士兵也无法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中战斗下去。
往往摧毁这些钢铁意志的并不是何等艰难困苦的条件,而是某些精神层面的沉重打击。
他们追随将近十年的队长死在了森林中,尸首消失,而这个同他一起的科学家却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我说过了,那只老虎带走了杰恩的尸体,而且它....”
洛厄尔再度解释道,却把最后半句话咽进了肚中,只是苦笑地摇了摇头。
就这样吧。
他忽然丧失了任何想要解释的念头。
这个世界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混乱,恐怖,这个营地中到处都弥漫着鲜血和药物交织的气味。
有数只变异的毒蛇从某些阴暗的角落绕过了士兵们的防守,将致命的毒液注入了柔弱的血肉中。
洛厄尔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情景。
就像是墨绿色的颜料在画布上泼洒,伴随着剧烈的神经疼痛,中毒之人的面容扭曲狰狞,仿佛邪鬼上身。
寻常的蛇毒血清只能缓解些许疼痛,根本起不到作用。
窒息,抽搐,口吐白沫,这些症状被无休止地放大,纵使洛厄尔至死都不敢相信,在这片物资已经濒临断绝的营地中完全找不到拯救他们的有效药物。
结局或许只有死亡。
“哈哈哈哈,那只老虎带走了杰恩的尸体,你为什么可以这么自然地说出如此可笑的话啊!!你告诉我啊!!”
庞已经完全失控了,一旁的士兵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生怕他暴起杀死洛厄尔。
在昏暗光线下庞的脸庞狰狞地像是吃人的恶鬼,但洛厄尔只是闭上了眼睛,仍由庞扯破他的衣领,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