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倾躺在床上,窝在慕月森的臂弯中,眼睛还紧闭着。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从慕月白的病房出来的,也不知怎么被带来这里的。
她浑浑噩噩的,只能本能的寻找让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可噩梦,还是如影随形的追了过来。
梦中,她在手术室中,她躺在哪儿,头顶的手术灯亮的不正常,四周,有很多人影在游荡,好像是人,又好像是鬼,她想要爬起来,可竟然发现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绷住了。
她很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不住的大口**。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她循着声音向下看去,看到自己的腿间血流成河,一个护士从一堆血肉中包起一个襁褓,然后笑眯眯的抱到她的眼前,对她说,“夏小姐,这是你的孩子!”
然而当夏冰倾低头去看的时候,去只看到一个浸满了鲜血,脸上血肉模糊的孩子。
“啊——”
尖叫声从梦境里穿透出来,回想在房间里。
夏冰倾骤然坐了起来,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仿佛刚刚从水里拖出来一样。
慕月森被这尖叫惊醒,看她坐了起来,也猛的起身,“冰倾,你怎么了?”
回想起梦里的情景,夏冰倾心痛的不住的流泪。
她竟然惧怕自己的孩子。
她竟然没敢好好的看一眼。
抱住膝盖, 她不住无声的流眼睛,像是怎么都关不住的水闸。
“不要哭了——”慕月森见她哭成那样,手足无措起来,“刚才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混蛋,是我让你怀的孕,全部都是我,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有什么怒火你冲着我来,别再哭了!”
他的话没能使得夏冰倾停止哭泣,反而哭的更加的凶。
“冰倾——”
慕月森自后面将她抱了起来,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他安慰人的技巧真的不怎么样,他也从来不会安慰人人。
他亲吻着她被冷汗浸湿的头发,不住的亲吻,手掌搓揉着她的背脊,“我们不要再去回忆过去了,回忆没什么好计较的,忘掉,我会陪你一起去未来的。”
“忘掉?怎么能忘掉?怎么可以忘掉呢?她真的到来过,有了脉搏跟心跳,我总是想,如果活下来,她该有多可爱,我刚才梦到她了,可是她一点都不可爱,她血肉模糊的把我吓醒了,我甚至没有勇气去多看一眼。”夏冰倾把脸埋在慕月森的胸口。
她的声音闷闷的,虚弱的像是快到断开的丝线。
一阵阵湿热流淌过慕月森的胸口,心也跟着抽紧。
不仅是她的眼泪,更是因为她说的话,他有何尝没有那么想过,而每次想到最后,只是把自已困入无法逆转的悲伤中。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天际,似乎也染红慕月森的眼眸。
他们拥抱在一起,有了彼此的温暖,心不再冰凉刺骨,却也更加软弱了。
原来那个时候的残忍与坚强,冷漠与平静,不过是来掩饰那条恐怖伤痕。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上,天空从青灰慢慢的变成灰,直至全部被染成了浓烈的墨。
夏冰倾靠在慕月森的怀里,人已经平静下来了。
她的眼睛垂直的望着前方的墙壁,空乏而悠远,慢慢的,目光变的发狠,手指握成拳头,“慕月森,你就真的任由那个害死我们孩子的女人用死去孩子来嘲笑我们,来鞭打我们吗?”
“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拦着你!”慕月森沉着声音回答。
他知道,他无法去阻拦她,无法去阻拦一个愤怒的女人,有些血债,必须要用学来偿还。
夏冰倾从他怀里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那就把她找出去,掘地三尺,都要把挖出来,我要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