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璇一下子就后悔跟他开这个玩笑了——

“我下楼去弄吃的。”

既然晚上已经不回去了，就不如安安稳稳在这里过一夜。

她是真的饿了，如果再不吃东西，晚上肯定睡不着。

周瑾宴跟着廖璇下了楼。

晚上她做的菜还摆在这里。

廖璇把菜放到微波炉里头热了一下，重新盛了两碗米饭。

廖璇是真的饿了，坐下来之后就开始吃了。

当然，周瑾宴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将近十一点，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餐厅里头吃饭。

周瑾宴看着廖璇，突然就有些迷恋这样的感觉。

她做的饭很好吃，周瑾宴在想，要是能每天吃到就好了。

这么一想，他就更加嫉妒那个占着她“丈夫”名号的老男人。

他明明都已经出轨了，她还是舍不得跟他离婚。

周瑾宴越想，就越是嫉妒。

他起身，走到冰箱前，从里头拿了一罐啤酒出来，打开，仰头喝了一口。

廖璇抬起头来，看着周瑾宴喝酒的动作，目光顿了几秒钟。

他下巴和脖子的线条格外硬朗流畅，喝酒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着。

廖璇想起来，刚刚他们在走廊上的那一次，她忍不住吻过那个地方——

想到这里，廖璇捏着筷子的手收紧了一些。

她无法接受那样放浪的自己。

廖璇迅速收回了视线，低头继续吃饭。

眨眼间，周瑾宴已经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周瑾宴冷不丁地开口问她：“即使他出轨，你也没想过离婚？”

他的问题成功地让廖璇的动作停了下来。

廖璇抬起头来看着周瑾宴，提醒他：“这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那个老男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至于？”周瑾宴有些不忿，“怎么着，他活儿很好？”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廖璇说，“不管结婚还是离婚，都是我的个人选择，一个成熟的人不会去干涉别人的决定。周瑾宴，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你不要太幼稚。”

——她又说他幼稚。

好像，自从他和她说了“喜欢”之后，廖璇就一直在说他幼稚。

成年之后，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说过他幼稚了。

他一直都比同龄人成熟，尤其是在工作方面，更是如此。

“我幼稚照样能让你爽得哭出来。”

一阵沉默后，周瑾宴冷冷地抛出了这句话。

廖璇瞬间被他噎住，好半天都没能跟出来一句话。

回应不上来，她索性就选择沉默应对。

低头，继续吃着米饭。

后来，周瑾宴也没再说过话，这一餐，就算这么过去了。

吃完饭之后，廖璇主动收拾了餐桌，洗了碗。

她洗碗的时候，周瑾宴就在边儿上坐着。

看着她穿着自己的睡衣在厨房里忙活，他格外地有成就感。

活了二十六年，他第一次想把一个女人据为己有。

**

收拾完厨房之后，廖璇和周瑾宴一块儿上了楼。

上楼之后，廖璇主动开口对周瑾宴说：“我睡客房吧。”

“不行。”周瑾宴拒绝得干脆。

说完之后，双臂抱住了她，“我说了，晚上要抱着你睡。”

廖璇是真的被他弄得无奈了。

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去了卧室。

她刚刚在床上躺下来，周瑾宴便黏了上来，抱着她，怎么都不肯撒手。

廖璇无奈得不行，“周瑾宴，我喘不过气了。”

“我又没干你，你怎么会喘不过气。”周瑾宴淡淡地抛出了这句话。

廖璇被他噎了一下。

她之前完全没想到，他私下竟然这么不正经，最初见面的时候，她是真的以为他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

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看人挺准的，现在看来……真是笑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怕是她这种阅人无数的，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一整晚，廖璇都是被周瑾宴抱着睡的。

周瑾宴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口，身体紧紧地贴着她。

廖璇看着他，总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这充满占有欲的姿势，像极了霸占着自己玩具的孩子。

……嗯，玩具。

在他的世界里，她应该也只是新鲜一时的玩具。

新鲜一段时间，等又了新的玩具，旧玩具就会被遗弃。

关于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了，廖璇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九点钟才醒来。

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廖璇从床上起来，拿起眼镜戴上，然后下了楼。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下楼后，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抱着周瑾宴，周瑾宴冷漠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眼神是真的很冷，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廖璇都能感受到他的冷漠。

但那个小姑娘就不一样了。

看向他的时候，小姑娘的眼底满是深情。

廖璇停在了楼梯拐角处，突然就觉得自己不该再往下走了。

打扰了别人，总归是不好的。

廖璇准备上楼回避，刚一转身，就听到了那个小姑娘说的话。

她的声音温柔软糯，同为女人，廖璇听了都觉得心头发软。

“瑾宴，我真的怀孕了，你别不要ta好吗……？求求你了，我想生下ta。”

听到这段话之后，廖璇身体一阵僵硬。

怀孕……

这个小姑娘怀了他的孩子。

她猛然反应过来，昨天晚上，他们也没有做措施。

这么一想，廖璇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一会儿，她必须得去买事后药吃了。

廖璇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了周瑾宴毫无温度的声音——

他说：“打掉。”

“瑾宴，不要这么狠好吗？这也是你的孩子，你之前说过会一直对我好的，你说喜欢我……”

陈歆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她是真的喜欢周瑾宴。他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她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的。

“陈歆。”周瑾宴冷漠地叫出她的名字，“我一直有做措施，孩子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

陈歆被周瑾宴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孩子，确实是她设计来的，但是——

“医生说了，做措施也不一定安全的，既然ta来了，我们就把ta留下来好不好？求你了，瑾宴……”

陈歆的眼眶已经红了。

她是那种典型的小家碧玉的长相，惹人怜爱，这么一哭，是个男人都得心疼。

但是，周瑾宴却无动于衷。

“我会联系最好的医生给你做手术，手术完之后我会给你一笔精神损失费，陈歆，这是我的极限。”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就像是在谈生意，完全没有任何个人感情在。

………

廖璇本来无心听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但是，周瑾宴实在是太狠了。

狠到让她僵在了原地。

通过他们的对话，她可以判断，这个姑娘和他在一起过，而且时间不短。

他说过会一直喜欢她，但是现在，却把她抛弃了。

他冷漠地让她打掉孩子，给她一笔精神损失费，就想彻底结束这段关系。

廖璇听得笑了笑，他们男人，大约都是如此吧。

在感情上，女人永远是犯傻的那个。

廖璇觉得，周瑾宴这样的人，比余振南还要可怕。

她不想再继续听他们的对话了，转身上了楼。

她动静很轻，周瑾宴忙着应付陈歆，完全不知道廖璇下来过。

“我想留下孩子，我不会打扰你的，可以吗？”

陈歆实在没办法了，一步一步退让。

她最初是想通过这个孩子和周瑾宴和好的，

但是周瑾宴这么绝情，又要带她去打掉孩子，她完全慌了。

这是她的孩子，她舍不得啊……

“不行。”周瑾宴很理智，“留下孩子，你我之间必然会有牵扯，这件事情我没有在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