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应了,接过水壶也喝了一口。
“到了深泽县,我们先找冀州刺史钟志柏了解一下情况。”秦默道。
公仪音有些担忧道,“天心教会不会因为中丘县的事而更加谨慎?这么一来,我们找到线索的难度是不是又增加了?”
“不一定。”秦默摇摇头,将水壶挂了回去。“你还记得阿石说的话么?他们前段时间的模具和机器坏了,必然停工了一段时间。如此一来该更赶进度才是。”
这么说倒也有道理,只希望天心教在他们到达深泽县之前不要撤退了才是。公仪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秦默自然也有同等顾虑,所以一路吩咐车队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几日后到达了冀州首邑,位于博陵郡的深泽县城。
公仪音掀开车帘朝前看去,远处的深泽县城墙已经历历在目,虽不及建邺那般宏伟气魄,但远远望去仍旧比中丘县要壮观不少。
城门处百姓来来往往,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公仪音坐了一路,只觉屁股都要坐开花了,眼见着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早就坐不住了,在车厢内一会半蹲一会跪坐,心情浮躁得很。
秦默翘着唇角看着她上蹿下跳,眸底的神色愈发温柔宠溺起来。
车队行到城门处,被守城的士兵拦住。
前头的荆彦掀开车帘,将延尉寺的令牌递了过去,又同士兵说了几句什么。士兵一听,神色立马变得恭敬起来,朝荆彦等人行了个礼,然后指着城内一处同荆彦说了几句,似乎是在给他指路。又另派了一人赶忙去刺史府报信。
荆彦谢过,放下了车帘。牛车又缓缓动了起来。
街上喧嚣热闹之声源源不断传入车内,公仪音强忍住自己想要掀开窗帘一观的冲动,正襟危坐地坐在秦默身侧,双目微阖。
秦默见她这幅可爱鲜活的模样,唇角的弧度若隐若现。
“对了,阿默……”秦默正看得入神,忽然见公仪音睁开双眼朝自己看来,眼中带着问询之色。
公仪音本想说话,冷不丁撞上秦默深邃的双眸,心跳慢了一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才继续开口道,“阿默,我的身份要公开么?”
之前在中丘县不曾公开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此时已经到了深泽县,若是不公开身份难保不会隐人怀疑,而且很有可能父皇已经通知深泽县大小官员迎接自己了,若是再女扮男装,怕是有些说不过去。
秦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你给主上留了书信出来,主上定然放心不下,势必会通知深泽县的官员好生招待,我看,你不如就恢复帝姬身份吧。”
“好。”公仪音应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男装,有些为难道,“那……我要不要换个衣裳?”
秦默含笑道,“方才守门的士兵已经去通知钟刺史了,估计很快就来了。你若是想换衣裳,怕是只能在车里就地解决了。”
公仪音脸一红,煞有介事地拢了拢胸前衣襟,睨着秦默道,“你胡说些什么呢?一看就不安好心。”
秦默扬了扬眉,唇角笑容扩大了几分。
这时,牛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车外有一道爽朗的声音传了进来,“冀州刺史钟志柏率人前来迎接重华帝姬和秦寺卿。”
钟志柏虽是一州刺史,品阶却比秦默低一级。再者秦默此番来冀州是安帝钦点,又有公仪音一同前来,于情于理,他都亲自前来迎接才是。
车内的荆彦听得动静,伸手挑起帘子,朝车外的钟志柏回了个礼,“在下延尉寺司直荆彦,殿下和寺卿坐在后面那辆车中。”
“原来是荆司直,幸会幸会。”钟志柏满面笑容地迎了,朝荆彦点头示意一下,抬步往公仪音他们所坐的车辇行去。
听得车外钟志柏的声音再度响起,秦默轻叩车壁示意了一下,驭车的莫子笙会意,将车帘向两边掀开来。
如此一来,秦默和公仪音的面容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钟志柏定定地看着端坐车内的二人,眼中满是惊艳之色。左侧那人,一袭素白色宽袍大袖,衣襟和袖口处用墨色丝线绣着郁郁翠竹,纹路清晰,绣功精巧。腰间系同色墨玉腰带,垂下盈盈美玉,乌发高束,自有一番清冷独绝的风韵。
身侧一人,虽亦作男子打扮,但能看出是位姿容姣好的娇娇女郎。一袭剪裁得体的男子袍衫反而衬托出身材的窈窕有致。面色莹白如玉,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双目尤似一泓清泉,正带着淡淡的笑意定定地打量着自己。她端坐于车内,身姿优雅,浑身散发出清贵之气。
钟志柏不由看呆了去。
秦氏九郎的风华绝代他自然有所耳闻,重华帝姬公仪音的国色天香他也听过不少,心中早有了几分揣测。不想今日一见,却发现这两人的容貌气韵仍在自己的想象之上。
这样出色的姿容,若说是偷闲下凡的仙子和谪仙也没有会有异议。
与此同时,公仪音也在暗暗地打量着钟志柏。
冀州百姓离奇失踪之事正是由他上报给父皇的,想来应该并不是什么鱼肉百姓尸位素餐之人。现在观其面相,似乎也证实了她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