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殿,刘邴也没有多说,只径直带了两人往内殿的寝殿走去。到了内殿门口,他伸手将门推开,请了两人进去。
一踏进寝殿,公仪音一眼便看到最里的堆漆螺钿描金盘龙榻上躺着的安帝。她心中一紧,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榻旁,俯身趴在榻旁,眼中有晶莹的泪水泛上。
安帝双目紧闭,面色有些苍白,只好在看得出来呼吸还算平稳。
公仪音扭头看向刘邴,“刘中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父皇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刘邴也是一脸的焦急和无奈,哑着嗓子道,“此事说来也蹊跷,主上明明这两日都好好的,今天中午用过午饭,说是还有很多折子要批,便没有午休
。不想突然看着看着折子,就倒了下来。奴才吓坏了,赶紧吩咐人将主上抬到了榻上。主上的身子是大事,奴才便斗胆叫人先瞒了下来,另派了人赶紧去请您过来做定夺。”
公仪音点点头,“嗯,父皇晕倒一事事关重大,若贸然传出去容易引起朝中动荡,你做得很好。”她略带担忧地看一眼安帝苍白的脸色,又问,“可请太医过来看了?”
刘邴点点头,“请了赵太医过来,找太医说主上的脉象看不出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罢了,许是这些日子太过操劳了,便给主上开了几味凝神补气的药材,奴才已经吩咐人下去煎了。”
公仪音“嗯”一声,目光落在安帝紧闭的双目上,很快看向刘邴道,“我来看看父皇的脉象。”
刘邴知道公仪音这些日子在医术上颇有研究,闻言点点头,将安帝的胳膊从锦被上轻轻拿了出来。
公仪音坐在榻旁,深吸一口气定下浮动的心绪,将手指搭在了安帝的脉上。
同上次给安帝诊脉时的脉象并无什么两样。
公仪音微微蹙了眉头,看来果然如太医所说,父皇的身子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才是,难道真的只是太过操劳了所以才导致如此?
“赵太医可说父皇什么时候能醒来?”公仪音又问。
“赵太医说,吃过两副药,大概明日就能醒了。”
听得刘邴这么说,公仪音的心这才定了不少。
“阿音,如今是多事之秋,主上晕倒之事,我看不能外传。”秦默在一旁提醒道。
公仪音郑重地点了点头,看向刘邴,“刘中人,驸马说的有理,凡是知道父皇今日晕过去的人,一定要好好敲打一番,不能让他们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了。”
刘邴忙行礼应了,“殿下请放心,奴才一定让其他人管好自己的嘴。”
公仪音“嗯”一声,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刘中人办事,我一向放心。这几日父皇就要辛苦你照顾了。”
刘邴忙道,“殿下折煞奴才了,这本就是奴才的分内之事。”
公仪音“嗯”一声,见殿内似乎有些闷热,便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扉推开了一半。忽然,她似乎隐约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不由微微蹙了眉头。
这个香味,以前似乎并没有在父皇的殿中闻到过,难道父皇最近换香料了?
她顺着香味的来源望去,见是床榻一旁高几上的双环耳镂空雕花白玉香炉中发出来的,便上前几步走了过去,伸手将香炉上的盖子揭了开来。
盖子里还留着昨晚未燃尽的香料,公仪音用指甲盖挑出一块闻了闻,是安神的苏合香,并没有什么异常。
奇怪,方才那个香味似乎又不见了。
公仪音蹙了眉头,目光在那白玉香炉上顿了顿,凑近了些细细闻着,忽然脸色一变,猛地伸手将那香炉拿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