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武寰的老师告诉她做事要有动机,就是给她一个目标,让她去办,这样才能够产生激励效果。
“你喜不喜欢我的曲子啊?”
易依一听问的是这个便道:“喜欢啊,武寰姐姐的曲子都很好听。”
“那你一定听过尊重这个词吧?老师教我们的时候都会告诉我们要尊重作曲家,你觉得什么叫尊重?”
“...这个词啊,我还没想明白,我的老师没有跟我讲过这些,我是在德国开演奏会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观众席喊着‘你根本不懂得尊重作曲家’,我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
易依表情平静的说了最近经历过的事情,似乎没当一回事。
沈武寰本来打算是引导她,听到这个答案却把她惊到了,易依的老师到底是怎么教育她的?
易依的状况很古怪,她不是没有得到尊重,而是她根本不懂得尊重是何物,她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侥幸获得了外国听众们的垂青,受到了资本的青睐。
她在技术上无可挑剔,演绎上却夹杂了过分多的个人色彩,这就是易依的病症。
在一些喜爱新鲜事物的观众心中,这或许是种独特的感觉,可在一些非常严肃的人面前,易依的做法正是不尊重作曲家的行为。
“易依,你没有问过爸爸妈妈这个问题吗?”
沈武寰斟酌了一下语气,她也心疼起这个小姑娘了。
“我没有爸爸妈妈啊,我是姑姑一手带大的,姑姑告诉我说,只要琴弹得好就行了,别的不需要我管,所以我才能够变的这么厉害!不过...后来我就想到,这个词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这下沈武寰是真的被刺激到了,她只能把易依抱进怀里。
天哪,这个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
“我们不想那些烦心事情了,来,你把这个曲子完整的弹下来,只要不转调,不瞎弹,我就送你一首曲子。”
沈武寰拿出了《激流》的谱子。
激流没有那么复杂多变的感情要素,只要激烈如同大海一般就行了。
易依不缺少弹奏这首曲子的任何一个要素。
“真的?你要送我曲子吗?”易依兴奋的看着沈武寰。
沈武寰点点头。
“从来没有人送过我东西,姑姑她很忙,我又没有朋友,只要你愿意送我曲子,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沈武寰再坚强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她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嗯,乖乖的听话,你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钢琴大师的,相信我,把这首曲子弹下来。”
“好的,我会好好弹的。”
易依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郑重。
看样子她是真的打算下点苦功夫来演奏出这首曲子了。
然而即使是易依自己树立的目标,但要打破十数年形成的习惯依然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易依的状态显得有些急躁。
“咦...弹到哪里了呢...”
“啊、啊、啊,这里又忘记转调了。”
“呜呜,这里感觉好怪异,如果能这样来就好了,不行不行,我要交朋友,交朋友...”
沈武寰就静静的坐在她身边。
和之前怒吼相比,沈武寰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看着这个足以让哪怕现世和前世所有钢琴家都望而生畏的钢琴天才,竟然像个初学者一样用铅笔在乐谱上打着记号。
她的表情痛苦且凝重,沈武寰都想让她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