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间,她再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她唯一的希望,只有长玠。可无论她怎么做,他好像就是不晓得她的心。
她最怕独自待在北斗宫,守着寂寥偌大的宫殿,看着熟悉的花花草草,一砖一瓦,全是物是人非的寒凉。明明小的时候,书卷案边,还能在一起嬉笑打闹,转眼经年,所有的花朝月夕,全败给了一见钟情。
有种感情,得不到就变成了恼意。
“长玠。”见微唤他。
早就想要这么叫他了,却碍于师兄妹的关系,不得不叫了他六万年的哥哥。
若不是凤伶的出现,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和他的关系,能比她更亲近。
孰不知,她这一声唤的,正是凤伶对他最常用的称呼。
直呼其名。
长玠原本已显愠色,听到这一声,意识一下子被拉进了漩涡。像是回到沁宁殿的帷帐里,又像是求而不得的人就在面前。
风雪急骤,铺天盖地,遮掩下世间所有的黑暗与污垢。若说黑夜是吞噬人心的野兽,大雪便是粉饰太平的盖布。
窗外是寒风凛冽的凌乱,窗内是暖意缱绻的凌乱。
隐约可闻的,全是那两个字:“阿伶。”
风雪的另一边,凤阳殿。
“到底怎么样?”玄祉满手是血,拎住巫医的襟口。
那巫医吓得肝胆俱裂,哆哆嗦嗦说不出话。上一个巫医身首异处的先例,就血淋淋摆在他面前,他一想到自己的脑袋也可能不保,几乎就要背过气去。
玄祉见状也失了耐心,手掌一翻,化剑就朝巫医胸口劈去。
眼看着巫医小命难保,丹丹忙不迭地跑上前,跪地就拉住玄祉的袖子:“君上,使不得。这是魔界最好的巫医了,他死了公主怎么办,君上……救救公主……”
丹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也说不清。
玄祉终于压下怒气,松开手,尽量平和的对巫医说:“本君答应你,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治你的罪。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听到不会治罪,巫医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气,但还是抖得像个筛子,跪伏在玄祉脚边,颤声说:“公主是吃了烈性落胎药,才导致的小产……”
“你说她吃了落胎药?”玄祉头皮一麻。
凤伶对那个孩子有多在意,他是看在眼里的,就连只要留下孩子,什么都答应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样小心翼翼了八个月,眼看着就要生下来了,怎么可能会自己吃落胎药把孩子流掉。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脑子里忽然冒出来昨天晚上临睡前,她说的那句话——成婚前,这是我最后一次去凡间。
到底凡间发生了什么,他不敢想。
巫医支支吾吾,又说道:“那药不仅仅是针对落胎,成分里还含有剧毒,无法……无法医治,恐怕……恐怕公主是凶多吉少啊。”
玄祉面色刷一下变得惨白,怒声道:“无法医治?是无法医治,还是你能力有限?”
巫医惶恐地叩首道:“君上恕罪,此毒摧毁的是元神,若是公主火丹尚在,或许还有和此毒对抗的一线希望。但公主火丹已失,就算是天族的药神来,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