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问道:“他受得那一击可不轻,真的无碍么?”
“从这伤口看,对方应该是用的冰戟吧,那可是个克火的厉害法器。但是用法器的人,大概没想下死招,或是走了神。公主请看君上背后这道伤,虽然开口的地方干脆利落,但却是连骨头都没伤到。很显然,是拿冰戟的人最后顿住了。”
巫医一边说,一边替玄祉敷上药草:“要不是顿的那一下,唉,那就不得了了。幸好君上福大命大……”
顿了一下么。
凤伶脑海中,不知怎的,就浮现出最后一瞬,白有闲紧闭眼睛的模样。
“没事了,大约两个时辰之内,君上就会醒过来,公主不必太过忧心。”
红鼻子巫医恭恭敬敬地朝凤伶行了一礼,道:“若无其他吩咐,小的就告退了。”
“知道了,下去吧。”凤伶看着床上的玄祉,头也不回的应着。
就在巫医要踏过门槛儿的时候,她又想到什么,叫住他:“丹丹那边,你也去一下。”
两个时辰慢的就像一年那么长。
凤伶从房间的一边走到另一边,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最后走的只打哈欠,便又回到床边,去看玄祉。
他昏迷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连呼吸声都是缓慢均匀的。凤伶把手放到他鼻子底下探了探,又趴在他的胸口听了听,最后趴到他旁边躺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只是为了感到安心。
这一躺下不动,思绪就开始飞来飞去。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受了伤,那时候她只想着赶紧离开,心里装满了被长玉和红喜吓出来的烦恼,可完全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竟会嫁给他。
可玄祉却说从第一次见她,就开始喜欢她了。她不禁也开始在心里琢磨,玄祉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来。
这么想着,就会想到过往的一幕幕,几乎全是温暖的小点滴。那些她以为忘的了,不重要的碎片,也都随着记忆的拼凑,而变得有清晰起来。
凤伶很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喜欢和玄祉待在一起,哪怕是在他旁边都好。在他面前,她好像才能找回一点点自己原本的模样。
其实在摄灵案之后,她一直是消沉的。
哪怕是失去记忆的三百年间,她的心里都很压抑。只是作为忘尘的她,那时候并不明白自己这种莫名的情绪,到底是源自哪里。.
在山神殿,她一直在经历孤独。
在天华宫,则是一直在经历恐惧。
红喜上仙说的不错,她的本质就是一个胆小又死心塌地的人。以前有父兄护着,尚且能肆无忌惮些。现在父兄没了,可能也只有在玄祉面前,她才能依旧做个有恃无恐的公主。
庆幸之余,她又想到一切的源头,摄灵案。
“你可知我们北海,并无白芨此人。”
白有闲的声音突然又在耳畔冒出来。
没有白芨这个人,那么在川北,他们找到的那些证据……凤伶掰着手指,陷入一阵沉思,忽然便坐起来,侧头又看向床上昏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