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接了单子,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数十个,人手不够,那就招。
陈海成了工厂的顾问,许氏在南平镇范围内招心灵手巧能拿的针线的人,年后,春暖花开的速度都追不上陈家热热闹闹的速度。
开学后,家里几个孩子上学,戚云和陈兰筹备婚事,陈海和许氏各忙自己的事情,偶尔闲下来帮着带带小丫,再开导开导陈夏。
日子过得飞快,雪化了,太阳出来了,阳春三月,脱去了棉袄,换上了轻便的衣服,陈夏风一般的在有腿一半高的麦苗田间跑步,她一边跑一边大声说,“贝斯,回家吃饭!”
回到青园的第一件事,陈夏催促着梁厨子从池塘里捞出来两条鱼,做香喷喷的烤鱼,似乎是知道虞浮凉快回来了,她和贝斯这几天一个劲的吃鱼,是要吃个够。
寒云看她满头大汗,“跑两圈就够了。”
“贝斯跑的太远了,我要追它。”
寒云点点头,笑看着她,“腰怎么样了?”
“还疼,不过我能下的很低了。”陈夏说,“云姨,我舞蹈比赛前先生能回来吗?”
他说三月前。
“你可以给先生打电话。”寒云说。
周末。
陈夏去镇上裁缝铺隔壁的一间店铺,这是许氏租的,专门用来刺绣的地方,很宽很大,里面坐着五六个和许氏年纪差不多的妇人,这是找遍整个南平,再经过筛查后,选出来的人。
起初许氏说要招人时,村里嘲讽声不少,不过许氏转头对达到她要求的人开出一月一百的工资,瞬间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惊掉了下巴。
一月一百啊。
钱出来了,不少人都想进绣坊,但是许氏不要人了。
放学后,陈夏就会来这里找她娘,周末也来,周末来纯粹是无聊,写完了作业,练完了舞,完成了论文,已经投稿,她没什么事做,就带着贝斯镇上村里来回跑,越跑越焦躁,叔叔为什么还不回来!
骗子!骗子!大骗子!
陈夏见她娘在忙,又一个出了门,踢着石子不抬头看路,闷头撞到了一堵墙一样的铁板,她无精打采的说着对不起,绕开人准备走,虞浮凉那独特的嗓音荡开了她的心湖。
“走路不抬头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啊,小夏。”
陈夏猛的抬头,虞浮凉啊,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她朝思暮想的叔,陈夏张开手激动的抱着他,说,“虞浮凉!”
声音好大,不远处的老林都听到了,叫名字,先生惯的小姑娘叫他名字,还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喊这三个字。
虞浮凉把人收进怀里,陈夏头顶已到他下颌,小姑娘到了春天身高就跟柳条似的飞快的长,但还是孩子性。
“叫叔。”
陈夏高高兴兴的看着他,拒绝,“那表达不了我的心情。”
虞浮凉不明白她哪来的这些怪理论,“走吧,回青园。”
到了青园,贝斯也好久没见虞浮凉了,想亲近亲近,但显然虞浮凉不想和它亲近,他抱着陈夏进了屋,满含思念的吻一个接一个落下。
这个时候没人来打扰,哪怕午饭和晚饭都没有人来请示,夜里八点,虞浮凉才挂着魇足的浅笑唤老林将饭送进来。
陈夏如风中残烛的靠着虞浮凉,待他勺子送进来时才微微张开嘴,咽下食物就闭眼,胸口隐隐发疼,疼的微妙又煎熬,陈夏一想到白天的疯狂就耳垂一阵后热。
虞浮凉连哄带吓得喂进去半碗肉粥,又带陈夏洗了个澡,出来时,寒云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床单,看着人睡下,虞浮凉才问寒云比赛的事情。
去年的比赛因为意外取消了,今年又重新报的。
“就是明天。”寒云笑着说,“先生时间赶得巧,夏夏一直盼着先生能在她比赛前回来。”
“明天?”
虞浮凉皱眉。
寒云轻咳了一声,说,“肯定得穿舞服,若是痕迹不太重,擦点药一夜就该消了。”
“去拿药吧。”
晚上十一点陈夏醒一会,虞浮凉见被子一动一动的,就知道人醒了,他搁下书,“你吃的东西太少了,要不要再吃一点。”
“不太饿。”陈夏翻了个身继续睡,困啊,不想吃东西,现在睡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虞浮凉说,“先别睡,得摸点药。”
“明天嘛。”陈夏头埋在被褥里面,困的睁不开眼睛。
虞浮凉见她真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声音更加的柔,“明天你得去参加比赛,带着一身痕迹怎么行,你要是想睡就睡的,我动作轻一点,不要侧着身睡,先躺正。”
陈夏眼睛微微睁开一点,伸出手,“我自己抹。”
“你困。”
虞浮凉拍了拍她,“睡吧,我不看。”
“不看怎么抹药啊。”
说着话说着话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虞浮凉拨了拨她的头发,他把光调的很暗,药膏一点点晕染开,抹在发青的皮肤上,她的皮肤白,有一点痕迹就特别明显,一支药膏几乎用完,虞浮凉又给她热敷了一下,忙活到凌晨两点才关灯睡觉。
知道白天是要比赛的,天一亮陈夏就睁开了眼睛,虞浮凉还在睡,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觉的时候反正这是陈夏第一次见到她醒了,而虞浮凉还在睡。
看了看时间,还早,陈夏反而不急了,但她睡足了,躺在被窝里来回动,虞浮凉不一会就被她折腾醒了,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我动作好轻的,你怎么醒了。”
轻?
虞浮凉都快被气笑了,这丫头是不是对这个字有什么误解。
“时间不是还早,再睡会,等到时间了我喊你。”
陈夏点了点头,又重新躺下,“你不睡觉吗?”
“不睡了,看着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