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行走过来,低头在姜久面前闻了闻,笑道:“晚上又吃火锅了,你就不能换个口味吗?”
“我喜欢火锅。”姜久敛下眉,低低应了声。
眼前的人神色不对,陆谨行伸手捧住她的脸,让她抬起头,与自己目光平视,“你不高兴,出了什么事情?”
男人深邃的黑眸亦如往常锐利,只是姜久觉得,他的这双眼睛里藏着太多东西,她根本无法窥视,也不从分辨。
姜久平复下心情,才缓缓开口,“我在你的车上,捡到一支钢笔。”
“钢笔?”陆谨行剑眉轻蹙,“那可能是我掉的,回来你交给纪尘就好。”
“不是你的,是石依的。”姜久目光平静,望着陆谨行骤然变化的神情,沉声道:“那支钢笔还是你陪我一起买的,送她的新年礼物。”
听到她的话,陆谨行眉头蹙的更紧,他抿起唇,双手轻轻搭在姜久肩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石依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我的简历内容,是你透露给石依的吗?”
“……”
姜久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氏集团水太深,你不适合去那么复杂的地方。”陆谨行黑眸沉沉,如今倒也没有掩藏的意思,“霍名申忽然空降云市,背景身家都极为神秘,这样的人我不得不防,所以你不要搅进去。”
这个男人每次的决定,似乎都合情合理,令人找不到任何破绽。大海哥的事情如此,沈云的事情如此,如今她的事情,还是如此。
姜久用力深吸口气,胸口闷闷的难受,“上次竞标底价泄露的事情,其实真正针对你的人是宋少杰吧。”
闻言,陆谨行黑眸一沉,脸色有些难看。
回来的路上,姜久已经把这件事重新疏导过一遍。当时她一门心思认定泄露底价的人是宋少时,完全没有深想。那天她也曾质问过宋少时,但他没有否认,所以她就认定泄露底价的人就是他。
可如今仔细想想,宋氏集团掌握在宋少杰手里,拿下那块地的主导人也是宋少杰。当初宋少时没有否认,也可能是他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保护的人,也只有他的家人了吧。
整件事连贯起来并不困难,姜久还能记得,那天她急匆匆赶回来,陆谨行也是站在这里,问她:送标书的路上是不是见过宋少时?
当时他的话充满引导,她一下子就认定宋少时就是泄密者。
商场之中的尔虞我诈,姜久不懂,也不想多加参与。只是让她很难过的,到今天为止,对于她和宋少时的过往,陆谨行心中依旧还有那根刺。
呵呵。
姜久自嘲的笑了笑,也对,当初她被退婚闹的满城风雨,堂堂陆家怎么可能不在乎呢?娶她这样的女人进门,对于陆家来说,其实是件很羞辱的事情。
“陆谨行。”姜久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你是陆家三少,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你就是众星捧月的佼佼者,这是任何人都无法与你相比的。你做事习惯高高在上,主导一切,甚至都不需要过问别人的意愿。我已经很努力地去适应,可为什么总是在我向你走进一大步的时候,你又彻底把我推回原地?”
“大海哥和沈云的事情,我们可以不提。但这次面试,你为什么不能事先跟我明说,一定要让我这么难堪吗?”姜久咬着下唇,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如果我事先告诉你,结果就不会这么自然。”陆谨行单手插兜,眼底的神色内敛而冷酷,“霍名申不是傻子,他精明的很。”
所以他为了达到目的,她就只能陪演?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姜久心中禁不住地冷笑,“三少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是可以利用身边的一切人和事?”
“利用?”陆谨行重新遍这两个字,薄唇勾起的弧度冷冽,“如果你非要这么说,也可以。”
话已至此,姜久突然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同他争执这些很可笑。这个男人的冷漠与无情,她早就领教过,只是这段日子她被他温柔的言行打动,自己乱了方寸,自以为是的想象着也许他就是那个对的人。
可他刚刚那句话,彻底令她清醒过来。
姜久蓦然一笑,精致的五官染上几分妩媚,“三少的意思,我明白了。”
话落,她拎起皮包,转过身上了楼。
客厅中鸦雀无声,佣人们低头站在边上,谁也不敢出声。晚饭摆在桌上,热菜逐渐变冷,陆谨行脸色阴霾,周身散发的气场寒意深深。
“三少,饭菜都凉了。”佣人颤颤巍巍上前半步,小心提醒。
陆谨行抬起头,朝二楼的方向看眼,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站在桌边,反手将满桌子的菜肴掀翻在地,餐具碎裂发出好大的动静。
噼里啪啦!
一阵巨大的响动后,陆谨行拿起车钥匙走出小楼。佣人们吓得白了脸,等他的车子开出慈园后,才敢上前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