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之地乃是庞氏占领,手握十万精锐,暗下屯兵,且百姓之中混杂反叛之人,近二十年都没能力斩草除根,本事没有,野心不小,父皇鞭长莫及,心有余力不足。”
朝歌讽刺的笑了一声。“这天下,有几人真心俯首称臣?不过是敷衍了事,等待时机罢了。”
皇帝为何如此重视百花盛宴,就是展示京都的实力,震慑边关各诸侯藩王罢了。
可震得了一时,如何震得了一世?
“旁氏乃是原奉天女将军谢家的副将,谢家与皇帝乃是血海深仇,他们就算反了,也师出有名。”以朝歌对天下局势的判定,最先反的,一定是东南。
“南部龙居,镇南王木喆煜,此人……倒是忠心,可惜……一人难以力挽狂澜。”朝歌提起一坛酒,身形愈发摇晃。
婢女不担心朝歌摔下来,她担心将军看到她疯疯癫癫要怪罪。
“公主,您快下来吧,别在那发疯了,天下大事儿岂是女子能妄言的。”
“女子如何?这当局者反倒不如女子看的透彻,不觉可悲?”朝歌看着京都的繁华,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婢女。“你是跪的太久了,忘记了要站起来。”
走出去看看,离开这让人纸醉金迷的京都城,去看看城外的惨状。
有多少人悲惨度日,多少人妻离子散。
“皇帝将权势分散,诸侯分封自治,你可知……那楼兰之地的花语城,一个小小城主就能左右万千百姓的生死。”朝歌从西蛮一路逃到奉天京都,这一路……她看透了世态炎凉。“你可知,花语城中,凡有女子不顺从,他便让人将那女子全身赤果游街示众,用极其残酷的刑罚凌虐致死……”
婢女听的心颤,打着哆嗦。
“你可知丘陵之地百姓信奉神明,将吃人的死士奉为神明,为了不让残余的吃人魔入村落吃人,他们每年都要献祭活人,将及笄之年的少女残忍扔入山林之中。”
“你可知各诸侯藩王在自己的领地那就是比皇帝权利还要大的存在,他们主百姓生死,强征赋税,强抢民女,无恶不作,这朝堂……可知?他们不知!那些诸侯藩王怎会让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传到京都。”
朝歌喝光了酒坛中的酒,扔了出去。
“凡有入京告密者,各藩王诸侯手下的暗卫尾随杀之,悬尸示众!”
朝歌从西蛮回京都的路上,曾与花语城的一个少女同行,那少女的姐姐被花语城城主残虐致死,他们一家也被烧杀抢夺只剩她一人。
后来,那少女终究没能活着离开京都。
她来京都告御状,在路上九死一生,没有死在追踪者手中,而是……死在了慎刑司。
朝中赵家一党与各诸侯藩王私交甚密,即使偶尔有漏网之鱼,也会在京都将他们斩尽杀绝。
……
“祖宗,您快下来吧。”婢女急的跳脚,将军要回来了。
朝歌无动于衷,重新提起一坛酒。
婢女都震惊了,朝歌这是喝了多少酒……
“这天下本就千疮百孔,不来一剂猛药,如何救着万千百姓于水活?”朝歌呢喃的说着,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话,告诫自己。
她要这天下倾覆,不仅仅是要复仇。
她要一个全新的政权,不破不立。
这不是现在的皇帝能做到的。
皇帝已经走到这一步,牵一发动全身,他若想要削藩,必然引起动荡,皇帝又太过惧怕战乱,他做不到的事情,就让她朝歌来做。
既然她背负着这个妖女的名声,那这霍乱天下的罪名就让她来背负!
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