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日子没见的元廷焕,比上次见面消瘦憔悴了不少。
本就宽松的储君爪龙袍,穿在他身上,此刻更是晃晃悠悠,袖口与袍角被夜风拂起,平添几分鬼魅。
也不知道是因为宁善儿之死对他的打击,还是因为被乾宁帝责骂过关于郝良闯入东宫,闹出血案的事。
也或许,两者都有。
元廷焕没让她免礼,声音从微弱灯光中如潮湿岩石上滑动的蛇,带着阴凉的意味:
“温司药是真心希望本宫安好,还是巴不得本宫早点下去?”
青橘脸色一变,忙代温瑶开口:
“殿下这是说哪里的话……”
话音甫落,只见罗忠已几步走上来,一耳光摔在了青橘脸上:
“殿下在问温司药,岂容你这个奴婢插嘴?”
青橘的脸颊立刻肿起来,耳边嗡嗡作响,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温瑶立刻走到青橘面前,隔开了罗忠,冷冷:
“罗公公这是做什么?青橘是尚食局的人,便是要罚,也轮不到你动手!”
“那轮得上本宫动手吗。”元廷焕阴阴几个字冒出,抬起袖,打了个手势。
身后几个内侍立刻上前,分别架住温瑶与青橘。
青橘一惊,挣扎起来。
温瑶瞥一眼身边架住自己的内侍,并不放在眼里。
若她愿意,随时能挣脱,只命令他们的人是太子,自己便是挣脱了,又能如何?到时候元廷焕更能给自己安个不敬上的罪。
也罢。
这里是皇宫内院。
她再不济,也是尚食局的女官。
她并不信元廷焕真的敢无缘无故地伤害自己。
她真定做若地看向元廷焕:
“奴婢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殿下,请殿下明示。”
元廷焕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站定在她面前。
月光打在男人脸上,显得阴霾无度,半边本来还算俊逸的脸落在暗影里。
他袖口里滑出一柄泛出银光的尖锐物事,一抬,抵在了温瑶细嫩的脖颈上:
“哪里得罪了本宫,温司药这么聪明的人,真的需要本宫明示吗?”
青橘见太子用一把匕首抵在温瑶脖颈上,瞳仁缩紧,挣扎得更厉害:
“殿下,不要伤了温司药……”
温瑶只扬起声音,平静道:
“放心吧,青橘。太子是个沉稳的,现如今刚登储君位,更是做事稳妥,得皇上信赖,绝对不可能做出无端端伤害宫人的事情。”
元廷焕手里的刀在她脖颈上翻覆摩挲,笑:“温司药倒是个很会踹度人心的,郝良就是这样才会被温司药蛊惑了,然后害了善儿,是吗?”
温瑶静静:“奴婢不知太子在说什么。宁良娣落到这一步,与她自己的品性有关,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