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诺走出平阳府时,真是从未有过的沮丧。
她就此明白一个道理。
心软的人有千姿百态的心软,心硬的人都是同样的心硬。
对别人心硬,对自己也心硬。
沈金娥怎么说也是她嫡亲的伯母,却能从小将她当一条狗去虐待,她这歹毒心肠,原来不止对别人。她对自己,也是同样狠得下心的。
面对那样祸家祸父的妖孽女儿,她竟也能咽下气,甘心苦水往肚子里咽,以此去讨一份荣华富贵。
秦宇诺觉得非常沮丧。
她到底肤浅,幼稚,以为世界是她想象的模样。
秦宇诺沮丧地走在大街上,连马车也懒得坐。马车被她先打发回去了。
突然,肩上被人一拍。秦宇诺转头,便见一道人影从身后的拐角处一闪。
秦宇诺心头一动,急忙追了过去。
进入巷子,人影又在尽头一闪。
如此追逐许久,终于在一片高阔屋宇之后,秦宇诺见到消失多日的大鸭。
大鸭还是那张周正又有些憨气的面孔,那副泰山崩于顶也懒得操心的懒散样儿。
秦宇诺一脚踹了过去,喝道:“你死哪儿去了?要急死我!”
大鸭嬉皮笑脸地回应:“看你说的,我又不是你家爷们儿,就算我去逛青楼逛了这许多天,你有啥好急的!”
秦宇诺附身捡了块石头就要砸,被大鸭一把抓住手腕。
秦宇诺怒斥道:“你去逛!去逛!逛成个废人才好!”
大鸭笑得更黏糊:“呵,有人吃醋咯。不嫁王侯嫁乞丐,有人就是看中乞丐一副好身板儿!”
秦宇诺又气又好笑,折腾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一嘟嘴,说:“我不高兴!”
大鸭说:“我又不是你家爷们儿。你不开心跟我发什么嗔。”
秦宇诺瞪眼盯着大鸭,慢慢的,眼圈儿就红了起来。
大鸭这才上了心,急道:“哎呀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如今发达了,人也娇贵起来,连个玩笑都开不起。当初你吃了我整只烤鸡,我也没落泪珠子。”
秦宇诺终于开始泪水涟涟。
秦宇诺慢慢蹲到墙角,将脸埋在膝盖上,哭得肩头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