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黄三儿还没有判决转走吧。
这时候没有任何好办法,只能一个个房间找。
看守所的牢房都一个样,一道铁栅栏门,里面是大通铺。别说是晚上,就是大白天找人估计也得挨个扒拉着脸看。
味道很呛人,尤其是你挨近铁栅栏时,会让你忍不住憋气,否则一下子就会吐出隔夜饭来。
冯迪肯定不可能挨个房间都打开,再扒拉些每个人的脸找。他熟悉黄三儿的呼吸,那是种正常呼吸声稍重的声音。黄三儿应该有点肺病,不过不严重。
夜已经很深了,牢房里被磨牙、梦呓以及鼾声充塞,这是一曲别样的旋律。
冯迪没想到黄三儿居然有资格住单间。
“爷,我没出卖你!”黄三儿看到冯迪了,脸上没有欣喜,更多的是惊恐。他明白冯迪为什么会来找他,肯定不是要救他出去。
冯迪没说话,就那样在黑咕隆咚的小屋子里看着黄三儿。
从情感上,冯迪是不忍心对黄三儿动手的。毕竟这么多年,老汉也是恭恭敬敬,任劳任怨,一心为冯迪服务。几乎相当于冯迪的管家了。
从理智上,冯迪却不得不处理掉黄三儿。没办法,黄三儿知道自己的事儿太多。包括火车线上的收益有时候也会经黄三儿的手。黄三儿还知道冯迪的住处和妻女,他不敢冒险去相信黄三儿,只有死人才会真正的保守秘密。
“跟我搭伴的那个婆娘也进来了!就是她交代了我的住处,连跑都没来得及,就被堵门里了!”黄三儿也知道这事没余地了,也光棍儿了,慢慢的穿好衣服,坐起来。
“爷,带烟了吗?给根烟!”
黑嘘嘘的小号里,没有动静,就一点火星忽明忽暗的晃动。
“爷,我进来三天了。这个月的收益全栽我身上了,估计我是没活路了。这些天不断有人被拖出去毙掉了,估计我也逃不掉。老公家还在赃款上纠缠,还没来得及问您的事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冯爷,最后老黄求你件事儿。那个婆娘卖了我,加上她的事儿不大,估计还有活路。老黄斗胆求您放过她,她不知道您的,一直以为您是官面上的人。老黄对天发誓,她绝对不知道您!看在多年的份儿上,饶她一命!”
“她出卖你了!”
“是,她也是想活命!她也伺候了我几年,最后算我偿还她吧!”
黄三儿在说完这话后,把床单死成了一条一条的。在一头栓了块从床铺上掰下来的木头块,然后一扔就穿过了房梁。
“冯爷,你是个讲究人。这几年老黄跟着你不觉得亏!”
冯迪看着黄三儿挂上去,看着黄三儿憋瞪的眼,真有心解下来。他也很憋屈,他的心没这么冷,可不得不硬撑着,硬扛着把这个漏洞堵上。
借用黄三儿的话:我只是想活命。
冯迪离开时黄三儿已经彻底没气儿了。不是说冯迪硬要看着黄三儿死去,是他走神了,是因为心痛的走神了。脑子里一幕幕晃着黄三儿这几年跟着他的情景。
自己是不是该相信黄三儿能扛的过去?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唯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