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是唐山的见证者,对于唐山的了解不是师父那样的过客能比的。而陈天戈是个不住唐山的唐山人,正需要大爷这般的讲述。
两人谁也没问过对方姓名,他们都有一个共同名字:幸存者。
他们回忆曾经的唐山,悲痛劫难的唐山,同时感恩唐山的拯救,欣慰唐山的新生。
跟大爷分开后,陈天戈直接找招待所住下了。那一晚他睡的很香。
睡梦中他看到了爹娘在跟师父道谢,感谢他养大了自己。睡梦中他仿佛回到了枣营胡同,正在自家的小院子陪着爹爹和师父,喝茶扯闲篇。
睡梦中他能清楚的看清爹娘的模样,能清晰感受到爹娘的情绪,还能感觉到娘抚『摸』着他脑袋的轻柔。
清晨醒来时,陈天戈的枕巾是『潮』湿的,但心情是轻松的。自己也能感觉到有种脱胎换骨的轻松。
这么多年来,他不曾有过唐山的一丝记忆,不是没有,而是他一直不敢剖开了去碰触,那是他的恐惧。
枣营胡同没了。枣营胡同的原址上已经是整齐划一的楼房。
陈天戈知道不会也不可能找到曾经的痕迹,但他还是想来看看。
路边的早餐摊、进出的人们,嬉闹的孩童和赶路的学生,祥和、温馨。
陈天戈像一个原住民,在早餐摊要了一碗馄饨,三个烧饼。听着熟悉又陌生,亲切浓重的唐山音。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唐山人。
唐山古玩市场
陈天戈像个周末闲逛的本地人,『操』一口纯正的唐山话,随便跟地摊上的小贩扯淡。不为淘宝,不为捡漏,就是为简单的体味做一个唐山人的滋味。
“掌…柜的,您这有个冯锦飞吗?”陈天戈没想到师父嘴里的祥宝斋还在。
当他抬头看到这招牌时,突然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没想到他能在第一站就完成师父的遗愿。
“冯锦飞?小刘,咱店里来新人了?”
“没有。没听过这名字。”
“小伙子,是不是有什么事?该不是有人顶着我们店的名头骗人了吧?这事跟我们店没关系。小伙子,被骗了找警察。指不定是那里跑野路子的呢。”
“不是,掌柜的。您这店是不是解放前就有?”
“是呀。我们这是正个八经百年老店。”
“我问的人是解放前,严格来说是沦陷前民国时期,你们店里的。年纪应该七十左右了。”
“等等……你说他叫什么?”这时候从后堂走出一老头,看年纪最少也得有七八十了。颤巍巍的,手里还拄着拐杖。
“冯锦飞。”
“是了,是了!有过,那是我们店的二掌柜。”
“这是东家。”
“大爷您好。你后来见过冯掌柜的吗?”
“没有!其实当初我家里对冯二掌柜的挺好。谁知道日本人来之前他就不声不响的走了。当初我爹还准备把小妹许配给他呢,只是那时候还小,没赶上提,他就走了。唉……冯二掌柜的那手艺相当的好,搁老远就能判玉器……”
陈天戈又混了一下午。啜着茶,听老东家讲述他二叔牛掰的鉴玉故事。
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