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慕天帮她吃完的。
眼瞅着慕天一点儿也不嫌弃的就着她的碗吃面,慕南南忍不住道:
“小哥哥也会吃我剩下的饭……”
纪北年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却从来都不会嫌弃她。
饭桌上的其他人,都不敢吭声了。
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慕南南散发出来的那种伤感。
他们家的小宝贝又想纪北年了。
以往,慕南南生日的时候,纪北年总是最不可能缺席的那一个,可今年,他第一次缺席了。
其实慕家人都知道,纪北年回了京都,重新做回了纪少爷,过着他原来所过人上人的日子,就已经表明,他跟慕南南,将会俞行愈远。
远远的分离两地,并不是最让人痛心的。
生活上和学识上的巨大不同,才是最让人痛心且无奈的。
他们很担心纪北年和慕南南走到这一步。
“请问这是慕南南同志家吗?”
贴着红对联的大门口,一位推着自行车,带着厚粘帽和厚手套的邮递员,非常有礼貌的出声询问。
“是。”
慕南南一扫刚才的伤感,兴致冲冲的跑到了大门口。
她期待的仰着头问:
“邮递员叔叔,是有我的邮件吗?”
她今天穿的喜庆。
大红色的小棉袄和绑着红绳的两个麻花辫,让她看起来跟年画里的送子娃娃一样。
“是的,从京都那边邮过来的。”
邮递员拿出来两三个大包裹,递给她的时候,语调不由得放低:
“小同志,包裹比较沉,你接的时候小心一点儿。
”
慕南南点了下头。
包裹被交到她手里,邮递员骑着自行车就要前往下一户人家。
“叔叔新年快乐!”
慕南南冲着他的背影挥手。
脸和鼻子冻的通红的邮递员也转过头,笑呵呵的道:
“哈哈,也祝小同志新年快乐!”
天空又开始飘雪。
慕南南抱着包裹重新返回堂屋,然后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一个个拆开。
包裹是宋京他们几个寄过来的。
里面装的都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宋梓臣送的是一个子弹壳做成的小手链。
手链做的十分精巧,子弹壳儿也打磨的十分光滑,可见是真用了心。
宋京送的是一个大红色的童装小旗袍。
红色的面料和毛绒绒的白色外边,让她打开包裹的瞬间,我听到了许兰心和张春梅等人的吸气是。
明哲送的是一个纯金打造的长命锁。
长命锁是实心的,上面还嵌着几块儿翡翠。
豪华的外表和可观的价钱,让慕南南一看,就知道是他送的。
盛景送的则是厚厚的几本书。
慕南南打开上面的一本书,入目就是密密麻麻的批注。
这几本书有关于学习的,也有关于经商的。
对慕南南的确有很大的裨益。
她又感动又高兴的继续往下翻。
别的哥哥们送的礼物都十分用心,小哥哥送的也绝对差不到哪儿去。
可她翻遍了包裹,也没能找到纪北年给她的生日礼物。
慕家人眼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惊喜转变为失落,又从失落转变为伤心。
“没有小哥哥的礼物。”
慕南南眼眶慢慢红:
“所有的哥哥都送了礼物,唯独没有他的。”
许兰心蹲在她身边慕南南小声安抚:
“南宝,你先别伤心,也许是邮递员刚刚漏拿了。”
“北年那么疼你,肯定不会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慕南南可怜巴巴的蹲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许兰心害怕她再劝,她的泪就会叭嗒一声落下来,所以就只能蹲在她旁边默默陪伴。
慕家的欢乐氛围,从这一天开始消失不见。
慕南南的七岁生日,因为纪北年的缺席,过得十分糟糕。
大年三十的晚上,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彻整个村庄。
慕天和慕阳也点着鞭炮,在院儿里放。
马月红等人,在堂屋里远远的看着两人。
“我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咱们一大家子人还团团圆圆的聚在一起。”
“可今年,老四在研究室忙着做研究,我家老大和老二也在京都大学忙着备考,缺了这三个人不在,我心里总感觉不是滋味儿。”
张春梅感伤的说道。
她想远在京都的慕启了,也想今年10月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京都大学的慕沉和慕升了。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可真不假啊。
她嫁到慕家将近二年,对慕启也是当做自己的儿子看的,大年三十的夜晚,三个儿子都不在身边……
刘燕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
“大嫂,咱应该这样想,咱家今晚不在场的那三个孩子,是去为咱们伟大的国家做贡献去了。”
“这样想着,也就不那么伤心了。”
许兰心没有插话。
她只是担心的看向闷闷不乐的慕南南。
从昨天开始,她家闺女就一直陷入了不吭声也不笑的状态。
无论他们一家子人在她面前说什么笑话,或者是讲什么俏皮话,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
她好像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种状态跟纪北年幼时表现出来的自闭症,十分相似。
“南宝,妈妈带你去放烟花好不好?”
她再次试图跟慕南南沟通。
慕南南没精打采的摇了摇头。
许兰心却松了一口气。
闺女对外界还有反应,就证明没什么大事儿。
“不放烟花,妈妈带你去外面堆雪人行不行?”
慕南南这次没有摇头。
她看着外面飘扬的雪花,低低的道:
“好。”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慕南南持续了两天的低落情绪,慢慢有了好转的迹象。
京都。
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里。
身着唐装的纪老爷子从沈家晚会上回来,稍显疲惫的问家里的下人:
“小少爷的烧退了吗?”
下人连忙回答:
“小少爷自从早上医生发现发烧后,就一直没有从楼上下来。”
“我们上楼去敲门,小少爷只会冷声的让我们滚……”
“哼!”
他话还没有说完,纪老爷子就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而后大步流星的台步上楼梯。
来到纪北年的房间,他没有打招呼,直接让身边跟着他的人狠狠的一脚踹开。
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他熟练的找到开关的位置,然后摁下。
灯光亮起的同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人呢?!”
下人看着中无一人的卧室,瞬间吓的双腿发软:
“我,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