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流澈是从来不会忘记带钥匙的。
因为忘记带钥匙,就意味着他会被锁在门外。永远都不可能会有人在家里等着他,给他开门。
小时候,他顺着楼下的防盗网爬到二楼,打碎了窗户翻进去。也曾在攀爬的时候掉下去过,不过好在是二楼,就算是掉下去,也顶多是骨折吧。
有一次他骨折打了一个月的石膏,从此,他再也不敢忘记带钥匙。
没关系的,从来都是一个人,现在不过是回归贝可人没有出现之前的生活。
他嘲笑的看着那钥匙,忽然,一丝银线划过半空,落在手掌心的钥匙上,湿湿的。
皇甫流澈讶异。
没有关窗吗,外面的雨飘进来了吗?
可是,又是两道银线相继跌落半空,他这才意识到什么,往脸上一抹,立即一手的湿润。
他笑了。
他居然会哭?他怎么可以哭。
不管发生了多大的事,他从来也没有哭过。就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的血是冷的,他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流泪。
可是他现在哭了,完全无法自控一般,有悲伤袭击了他整个胸腔。
恍惚间,他好像感觉到一个身影正站在他面前,他抬起头,透过迷蒙的视线,看到贝可人穿着睡衣,披着一头半干不干的头发。
“流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她好奇地看着他,目光和往常一样温润。
皇甫流澈微微晃神:“你又不把头发吹干就睡觉,会头疼。”
“不会的,一会就干了的。”
皇甫流澈站起来,仿佛着魔了一般,没有一点意识,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吹风筒。
当他回头时,原本站在床边的贝可人不见了。
窗外,又是滚过一阵沉闷的雷声,皇甫流澈仿佛中蛊一般突然惊醒。
他慢慢地放下吹风筒,就仿佛手里抓着的不是吹风筒,而是千金的重量。
步伐沉重,他慢慢地离开这间房,关上灯,合上门。
再也不会走进这间房间。
再也不会进去了……
心口,忽然压抑得厉害。他几步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伏加特。
这个酒柜原本是做装饰之用,而这酒柜里的酒,是这两天皇甫流澈添加进去的。
伏特加酒以谷物或马铃薯为原料,经过蒸馏制成高达95°的酒精,再用蒸馏水淡化至40°-60°,并经过活姓炭过滤,使酒质更加晶莹澄澈,无色且清淡爽口,使人感到不甜、不苦、不涩,只有烈焰般的刺激。
不善饮酒的皇甫流澈受不了一般酒的苦味,于是选择了它。
以前都不懂酒有什么好喝的,为什么那么多男人沉醉于它。现在,皇甫流澈觉得它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让理智的头脑变得混沌。
这样,现实的一切就都与他无关了。
不过皇甫流澈不会喝太多,生活的自律与严谨,让他不可能为了感掅去放纵自己。
他绝不可以堕落。
慢慢把酒喝下,他享受着那酒贯穿喉咙,在体内烈火焚身的感觉。
只要喝一点,借助它睡眠。
他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会忘记贝可人,他反正隐忍惯了,寂寞惯了,痛苦惯了。
几杯酒下肚,他慢慢有了醉意,随着意识的剥离,心口也不那么痛了。
放下酒杯,他走进房间,在雷声中躺到床上。
思绪迷离中,他仿佛听到门轻轻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身边的被子被掀开,有人在他身边躺下来。
他分明知道这是幻觉,可是,可是他还是会沉溺在这幻觉之中。
“流澈,外面打雷,好可怕。”贝可人空灵的声音传来,然后他感觉她的身体贴着他,靠近他,那暖暖的馨香充满鼻息。
他闭着眼,伸手去抱她,却只有一团空气。
睁开眼,视野迷醉,身旁空荡荡的哪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