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日,当何浩宣布康泽已经脱离了危险,只需好好静养时,千惜再次扑在康泽的床前哭了一场,康泽失血过多的脸上没有一比血迹,想要安慰千惜,却连开口都不能。
但对于千惜来说,康泽能活着就好,只要他还能活着,身子总能慢慢地调理好的。
“瑞王爷受此重创,将来还能不能上战场却是未可知,臣只能尽心为王爷调养。”千惜出门时,听到何浩与明卓葳低声地说着话,千惜抬眼看向明卓葳,明卓葳恰巧地回头看来,两人四目以对,何浩半响没听到明卓葳的回答,回头一看到千惜,连忙行礼道:“见过娘娘。”
千惜点了点头,明卓葳道:“尽心为瑞王调理,一定要让他恢复原来的样子。”
何浩想再提醒着明卓葳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可他亦敏锐地感觉到千惜跟明卓葳的之间的气息不太对,只能赶紧地答应下来,“陛下若无事,臣告退了。”
明卓葳点了头,何浩与千惜福了福身,这才退了去。而千惜望着明卓葳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于我?”
“胡说些什么?”明卓葳喝了一句,千惜冷笑道:“妾身失踪这些日子,陛下不知?”
明卓葳撩了一眼千惜,“你怪我?”
“妾身不应该怪吗?”千惜这会儿并没有说那虚假之言,“所以妾身才会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妾身。陛下要拿妾身做诱饵,那是为了天下,为了大肃朝,是为大义。妾身清楚,可是,清楚却不是非要接受,妾身接受不了陛下如此的对待,尤其阿泽险些丧命。”
明卓葳盯着千惜,“阿泽找到你,为什么不立刻带你回京?”
“因为我不想回来。”千惜如此坦言,明卓葳双目似裂地看着千惜,千惜并不畏惧过迎奥明卓葳,“陛下,我累了,那样性命被人捏在手心的日子,任人摆布是为棋子的日子,真累,累得妾身再也不想过下去。”
“你怎么敢说?”明卓葳一直觉得千惜已经按照他想要的模样改变着,可如今,千惜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完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他眯着眼睛透着危险的盯着千惜。
“所以,我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于我。陛下,你不累吗?连你的亲人,妻子,儿子,全都为了你的目的而由你任意的摆布,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你由始至终都是孤军奋战,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千惜既然敢承认,自然也就不再怕明卓葳。
“比起你的下属,我和阿弘阿泽都更可怜,他们是将自己的前程托付于你,你总会如他们所愿,但我们是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你,结果呢,却是截然相反,最不拿我们的性命当回事儿,是你。”千惜为自己感觉到可怜,她一直都靠着明卓葳那不确定的善心而活着,哪怕为此她亮成了她的筹码,只想以此而为自己和孩子多争取多一份保护,可结果,她的目的从来没有达到过。明卓葳从来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任意作为诱饵,随意的舍弃。
明卓葳反驳不出来,因为千惜说的并不假,这次的事儿,他连自己的性命都置于棋盘之中,千惜更是其中最重要的诱饵。
“陛下想说,就连陛下自己也是将性命置于此局,成王败寇,一局而定。”
“不,这一局我是一定会赢的,因为你在。”明卓葳回答,“就算我不在京城,只要有你在,凭着我留给你的人,你一定可以帮我稳住京城的局面,只要京城的局面稳着,他们想要京城起乱而从中得利就绝不可能,如此一来,他们只能按照我的布局一步一步露出他们的马脚。”
千惜一笑了,“那陛下定是也想不到,在你与世家博弈之时,会出现第三拔人吧。”
明卓葳的脸色一变,千惜继续地道:“陛下不是想不到会有第三拔人的出现,只是在陛下看来,比起那些无足轻重的人,将几大世家连根拔起更显得要紧。”
“在陛下的心中,权势当真就那么的重要吗?如果这世家再无人与你分享你的权势地位,也没有人继承你奋力打下的诸多家业,那样有意思吗?”千惜再问,明卓葳笃定地道:“不会的,不会有那一日的。”
就算没有康弘,没有了康泽,还有康回,康诺,他的家业,总会有人来承继的。
千惜像是看透了明卓葳的想法,脸上更似结了一层冰霜,明卓葳啊,一直就是这样自负的人呐,他们的孩子他看来,哪一个都是一样的,只要他们有本事,将来他的基业要给谁都可以。
咬了咬唇,千惜郑重地道:“陛下,我想要一支暗卫,一只能够由我完全掌握调遣的暗卫。”
“你不是早便已经有了吗?”明卓葳的回答让千惜的心一紧,显然这些她与康泽做的事儿他都看在眼里,看在眼里却从来都不发一言,这个男人的可怕,千惜更是让自己暗自警惕。
“陛下既知妾身的暗卫,那也该知道,轻此一事儿,妾身的暗卫一无所剩。”千惜的回答,再次惹得明卓葳多看了她几眼,“理由呢?”
千惜道:“妾身只想保护自己,保护阿弘他们兄弟。”
不管这个答案是真是假,却是最能说服明卓葳的理由。“拥有了你认为可以保护你自己的能力,这样,你才会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不会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明卓葳走近千惜,拿着她的一撮发丝轻声地问,千惜一笑道:“有阿泽这样的教训,妾身这一辈子,只要陛下还在一日,就不可能避得开,逃得了,除非妾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