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雨中,第一感觉不是恐惧,是孤独。
茫茫人世,唯剩出自己。
在人世中翕散奔波并不觉得消磨。不合于世,在人世流离沦踬,才最『迷』落。
独自对着天和地,对着风和雨,对着没有着落的未来,天灰蒙蒙的,无故陨落着类似枯心的夜雨。
索『性』每一次『迷』茫地挣扎都会传递。
就例如藏在沼泽中的人,它将是一只南飞的鸿雁,带去秋立的死讯。
秋天是一把无情的刀,一乍寒凉就褪去繁华浮梦。
蓝小明伸手握住三生刃,再次握住的时候心中已经没有初入红尘的憧憬和希冀,也没有生死临阵的忐忑和惶恐。
生死有定数,天命不由己。
极光刀在一念之间化出,
刀身缓缓向外延展。
刀割断夜雨。
刀凌于胸前。
刀身幽冷,此时比黑夜还要黑。
它的平静与苦痛绝不会比火焰冰冷,只会更炽热,就比如那锋利的刀刃正燃烧着生与死的概率,燃烧着爱与恨的臧否。
它如此平凡,和瑰丽没有任何联系,绝不会攀附高贵做亲戚,它只不过是一个尽量被人忽略的秘密,一个可以带给人疼痛的秘密,默默无闻,无声无息。
刀身沉重,它是静止的,不会随着呼吸,心跳,思想晃动。
他甚至和地面,和嘈杂声,和恐惧都保持绝对距离,因此他挥动起来的时候就像忽然苏醒的灵魂。
一声迅疾破空的爆震刺透了夜空,刺穿了千米的距离,野草泛滥,沸腾。
蓝小明已转身,极光刀忽然变成了矫捷的鬼,然后变成了巍峨的山。
他所经过的路线,经过的时间都不确定,就像它是一个自由的灵魂,自由到了随心所欲。
那突然出现的刀和仍然看不清的影被刀刃相撞的火光照亮。
即使照亮了也看不清,蓝小明的注意力全部在刀刃上,挪移不出一丝多余的经历,他被整个刀风涨满,像即将破碎的风帆。
他仿佛已经不存在,只不过是一把刀。
兵刃还未完全相互侵蚀,风如刃,已『逼』迫到了脸庞。
刀也不绝不会继续向深处碰毁,他们已经瞬间脱离原来的角度,高度。
滑移开,飘散来。
冲过蓝小明身体的影似乎只是假象,刀刃还在蓝小明的脖颈,胸口,四肢蹿动,以至于你分不清他是飞开了,还是一直就在。你甚至以为那是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刀,许许多多次攻击。
空气中闪动着急速的光点,闪耀成冰冷的白昼,又瞬间熄灭。
第一次攻击结束了,空气中流淌着鲜血的味道。
那暗影攻击的时候媲美应龙。但是却具有应龙不具有的诡异。
诡异之处不在于他的力量和速度,而是他用刀的思想。到了这种境界,刀背后的思想已经不在刀的背后,人的灵魂也并非隐藏在肉体中,他们如此清晰,明了,如此真实,生动,已经托体化现。
蓝小明看得见,明白其中的涵义,或许已经有些晚了。
他的身体某个部位正淌着血,感觉不到疼痛,却令人恐惧。
蓝小明慢慢在身上『摸』索,手触『摸』在腹部,倏然凋落。
左手断了,毫无征兆。
即使在刚才,他还能感觉到温热。
极光灵核的热能迅速向伤口流淌,鲜血止住。
远处传来叹息,甚至惋惜声。
他说:“很可惜,你这们小年纪刀就运用到了这种地步,再过三年你就再也不会有对手。”
那声音很疲倦,很浑厚,很苍老,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
“你又何必多余说这一句呢?!”蓝小明苦笑。
那人又道:“如果一个人死了,其他人都还可以得到幸福,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以我来看,这是一件好事。”蓝小明毫不犹豫道。
“如果你死了,世界从此重新归于和平与安宁,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这当然不是一件事好事。”蓝小明否定。
“难道你不是人吗?”那人感到奇怪,蓝小明的逻辑很奇怪。
“我当然是人!但是要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来说,你为什么要活着让所有人因你受害?我确信如果你死了,所有人都会获得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