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念念叨叨,叶蓁蓁干脆闭了嘴不说话,默默的将他把床顶上以及周边一些房梁较矮的漏洞补了。
而后又搬了柴禾进来,到破败的灶门口生起了一堆火。
“天都快黑了,你还要干什么呀?”
看着叶蓁蓁忙忙碌碌的样子,阮振华都忍不住替她着急。
叶蓁蓁生起了火,跑到外面捡了一根长长的棍子进门,一头架在灶台上,一头架在漏风的墙壁上,就把阮振华身上的床褥被子一起搬到了上面晾着,用火烤着。
“大爷,你还能走路吗?床上太冷了,你坐到这边来烤烤火,暖和暖和吧?”
阮振华本想拒绝,可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叶蓁蓁的好意。
就这样,两个人并排坐在了灶门口,叶蓁蓁的手,还时不时的翻动着正在烘烤的被褥。
“阮大爷,听说你是六九年就被下放到这儿来的,你当时是做什么的呀?”
六九年,那可是第一批就被打倒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啊。
阮振华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个商人,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
商人?
那又怎么会成了顽固不化右派分子?
叶蓁蓁迷惑,问阮振华。
阮振华哼笑一声,“这年头,你怎么样都有人看不惯你,更何况我那时候为了生意,没少得罪人。哎,反正都已经过去了,我早已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再说这些也没意思。”
听着阮振华的意思,大有心灰意冷的势头。
照这样下去,没有求生欲望,身体也早已经熬垮了,过不了多久便会油尽灯枯……
叶蓁蓁想着就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大爷,你离家的时候,家里老小就已经没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肯定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了?大爷,你可不能这么就绝望了呀,万一……万一你家大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万一你的儿女有了出息,正满世界的找你呢?”
阮振华抿抿嘴,抬头望着遥远的天际。
他何尝没想过这些,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没有收到一星半点儿关于他们的消息,如果他们还在,如果他们在找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的。
想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只一双眼底,绝望与认命,交替闪烁。
看的叶蓁蓁忍不住替他着急。
“大爷,你不能这样就认了。没有消息来,不代表没人在找你,你也知道,你们下放的时候,去的地方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世界这么大,找一个人多难啊?”
“大爷,我知道这样的日子过着的确很辛苦,很煎熬。可是请你为你的家人们想一想吧,万一他们还在,万一他们还在找你,可等找到你,你却不在了,那对他们而言有多残酷。”
“再说了,这一场动乱也并不一定会持续到永恒。说不定,说不定某一天,这可笑的革命就结束了,到时候说不定你还能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