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一下就下了整整三天,三天里天总是灰蒙蒙的,萧婉整日待在屋里连出去都不想。
外面实在太冷,她身体不济,这样的天离了火炉子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梅园里折来的梅花插在了屋里的花瓶里,萧婉时常抬头看看,就不免想起了那一日在梅园遇到的公孙茹。
现在回想起来,她对自己说着话的时候眼神是难得地显现出惆怅和哀婉。
“公主,您瞧这盆花苗,好像又长大了一些。”
萧婉正在一边皱着眉捻线,前一天沈惠冒着雪来访,当时送了她一块绣了海棠花的手绢。萧婉看着新奇,所以央着也想要学一学。
萧婉以往对这些刺绣女红全然不感兴趣,这会儿却觉得特别有意思,看着沈惠教她时手指飞快地在紧绷的布料上翻飞,没一会儿就绣出了一朵精致的花来,就跟她画画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没掌握到要领,总之捻个线都笨手笨脚的,整整过了大半盏茶的工夫,连一股线都没分出来。
“公主?公主?”紫娟见萧婉没有应答,于是疑惑着转过头去,正巧看到萧婉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两只手正笨拙地分着绣线。
“干什么这么大声?你家公主耳朵还没聋呢!”萧婉怨念很深,头也不抬。
紫娟“噗嗤”笑出声,走到萧婉身边拿起了她正在分股的绣线。
“奴婢还当公主昨日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原来也这般认真起来。”
萧婉眉头锁得更深,她捻着好不容易分出来的一股线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随口说说?本公主做事向来是认真的,答应了惠良人等这雪一停该交给她一个最简单的绣花样子,你个小小奴婢可不要随便乱碰,碰坏了小心抽你大板子!”
萧婉威胁的话语反而让紫娟笑得更欢了,她忙不迭点头福身道:“是是是,奴婢知罪,奴婢这就下去给公主准备些茶点来,公主先吃着才好有气力继续。”
萧婉知道紫娟存心调侃,于是抬起头拿起手里的绣线就抽打过去,力道不重,轻飘飘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什么时候这么会说道了?看来该找时机掌你几次嘴了!”
萧婉佯怒,忽而又想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墨瞳去了哪儿?这几日我都待在这宫里头,也好长时间没见着他了。”
紫娟面色一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也不过才两日,再者昨日里不是才见过,怎得就许久未见了?公主您对墨瞳可真是上心,比对奴婢这个从小就跟在您身边跟了您十几年的还要来得上心。”
萧婉愣了愣,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尴尬地轻咳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绣线,“你这丫头,我不过也是随口问一问,不说便罢了。”
紫娟显然对这个说辞并不是很相信,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回道:“奴婢也不知墨瞳去做什么了,昨日还找得着人,可今日墨瞳总是行踪不定的,奴婢适才有事找他也找不着。想着这会儿估摸着也是趁着清闲不晓得躲到这个凤仪宫里的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萧婉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摆摆手让紫娟下去准备茶点了。
突然就没了兴致,把桌上堆放得杂七杂八的东西推到一边,萧婉的心绪还是没有平复下来,心头就像是现在桌上被揉成一团的绣线,相交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