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慢慢走出个人,低着头,正是月儿的母亲。
“老……老婆子……”
月儿的母亲攥紧双手抬起头,目光呆滞中透着伤感,她有一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半晌后开口道:“想不到夫妻这么多年,你竟然只是个自私的男人,算是我以前真的看走了眼。”
跪在地上的男人吞了吞口水,艰难地张了张嘴嘴,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反驳的余地,于是也不再挣扎着想说什么只是颓然地跪坐了下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萧婉今天也总算是理解了许多,她叹口气示意紫娟把月儿的母亲扶到一边坐下,那老妇人比起昨日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任由紫娟扶着自己坐下然后就是垂着头掉着眼泪。
萧婉无奈,回头对着月儿的父亲道:“如今我想你也已经对此无话可说,那么既然这样我另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或许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本来以为自己肯定是难逃一死,但是这会儿听了萧婉的话,月儿的父亲眼中升腾起一丝光亮连忙磕头道:“公主有什么问的,小的一定都说,一定都说!”
萧婉点头道:“我现在问你,你们一家是什么时候从梁州离开的?”
月儿的父亲不假思索地回答,“六天之前。”
六天,那就是北祁军刚攻破南陵边境防线的时候,梁州距离边境也不过三十多里,恐怕是消息一传到梁州,他们一家就举家南迁了。
墨瞳冷漠地瞥了这说话哆嗦的老汉一眼,眸中升腾起一种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月儿的父亲感受到头顶上这股冷冽之气,大热天的却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微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目光投来的方向,看着他的男子面相英俊非常,一双眼睛幽深如寒潭,只这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昨天出手伤了他两个儿子的人,当下就立刻垂下眼睑再也不敢抬头。
他有听过说书的说过什么“玉面罗刹”,只说长相极好的人杀人却是不眨眼,他原先还不屑于这种说书人口中夸大的说法,可从昨日到今日两天他就真真实实地见到了,此人看起来虽是一派正气,但昨晚生气发狠的时候也绝对能吓破人的胆,周身的肃杀之气更是带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为什么要离开梁州?”萧婉又问。
这个问题却让月儿的父亲支吾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回答一定会惹怒萧婉,于是犹豫着没说话。
萧婉见状提醒道:“不说吗?那就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说!说说说!”月儿的父亲忙不迭地点头道,“边防线不过一日便被攻破,这梁州城里的百姓人人都害怕,可不只是小的这一家,好些人家都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就收拾起了细软逃命去了。”
“逃命?边境加上梁州还有近五十万的人马,你觉得他们保护不了你们吗?”萧婉不怒自威,看着月儿父亲的脸色变得不善。
月儿的父亲哆嗦着道:“这……小的说了公主殿下可千万莫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