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妙彤说话的声音轻柔，可听着却莫名掷地有声。她笑着，似乎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好像这一生到如今她从来没有那么喜悦过。

“这么多年了，也算给自己一个结果和交代，也算给自己长年的等待一个虽然不算圆满的结局了。”

墨瞳听着她的倾诉，想起了适才和陆清明的谈话，陆清明说，他也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于是他对颜妙彤说道：“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这世间上还有男子为你倾心，你该多看看。”

颜妙彤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表哥是在说清明哥哥吧。”

看起来她对这件事已经十分了然了，墨瞳点点头，对她说：“清明该是从很久以前就对你倾心，他为你做的比我好上太多。即便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作为兄长，我很希望有人能够好好照顾你，这样我也会很放心。”

“放心？”颜妙彤嗤笑，她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似是有些不屑也有些悲凉的意味，“你们啊，总是给我安排这些安排那些，从小到大从来也没有哪个人问过我的意愿。小时候我就被告知将来是要嫁给霍家的公子的，于是在我还没有见过表哥的时候，就被父亲和母亲送到霍家寄养，多年来一直都生活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一步行差踏错。好在后来我一件表哥便心生欢喜，所以一切的谨慎都是值得的。可是后来呢……”

颜妙彤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后来霍家出了大变故，就连被寄养的我和我的母家都收到了波及，于是没有办法，命运的安排让我堕入风尘。再后来……表哥救了我出来，那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所有的期盼都要回来了，但是现在却又要被那个曾经安排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再度安排给其他人。表哥你看看，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人在乎过我的感受呢？哪怕是问我一句你愿不愿意都不曾有过。”

颜妙彤的语调显得越来越悲哀，淌下几滴眼泪来。墨瞳看着也不免心痛，仔细听着她所说的话竟然也真的觉得她说的没有任何错处，反而一直以来错的都是他们，父亲，母亲，舅舅还有他自己，所有的人都错了。是他们把一道道本不该属于颜妙彤的枷锁强行捆绑在了她的身上。

“自古女子都是如此，一生都少有凭自己心意而活的时候。我在那些烟花之地见过那些形形色色的女子，美的丑的都有，笑着的哭着的也有。世人都鄙夷她们，觉得她们放浪形骸，可是真的相处过之后，都能知道她们的无奈。”颜妙彤抬手抹了自己的眼泪，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所以这一次，表哥，我不听你的了，我不想再被安排了，我想遵从我自己，谁的话我都不想再听了。”

在墨瞳的记忆里，颜妙彤从来都是温和的性子，无论是待人还是对事总是不过多地有自己的看法，但是今天却着实让他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