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应宁这一式两份的病历,看不出什么端倪。
但是,将苏寒五年前义诊所有存档的病历,义诊前后写的病历都拿出来对比。
且不说笔迹了,在写病历的风格上都是有所区别的!
外行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内行人绝对能瞧出异常!
苏姝慌得眼眶都湿了,一而再朝苏寒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是,苏寒无暇顾及她,因为,聂羽裳的眸中不仅仅是有恨,有怨,更有无尽的厌恶,鄙视。
虽无声,却仿佛一遍一遍重复地质问着苏寒,“这是什么狗屁担当?”
害死人已经罪不可赦了。
竟然,连死人都还要骗?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担当?
众人都等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苏姝终是忍不住出声,“哥……”
就一声“哥”,什么都没说。
是哀求,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不舍,是心疼。
苏寒仿佛没听到一样,仍看着聂羽裳,眸中的决绝已渐渐被羞愧取代。
“哥……”苏姝又出声了,哀求的意味更浓。
终于,苏寒看了过来。
苏姝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可怜兮兮的,仿佛被聂羽裳逼迫的,即将要拿命抵命的,是她而非苏寒。
苏寒的眼神变得有些空,似乎不知所措了。
秦晚烟一直盯着苏姝,她真真是越看苏姝,越怀疑这件事就是苏姝干的。
只是,她不动声色着。
苏姝心下倒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哥哥愿意看过来,她就能拿捏地住他!
她留在程应宁病历的笔迹,是刻意模仿哥哥笔迹所写的。
别说秦晚烟他们,就算是专业的笔迹鉴定者,也只能看出有模仿的痕迹,绝对分辨不出来,是何人所仿的!
无论如何,只要哥哥坚持认罪,只要父亲不醒,就没有证据证明是她!
她也不跟苏寒多说别的,唇齿紧紧抿着,安静地哭着,眼泪好似断线的珠子,接连不断,不知所措。
手,却似无意识一般,抓了几下头发。
苏寒怔了,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
那一年,苏姝七岁,他十岁。
他带着苏姝玩,不小心打翻了一锅滚烫的药汤。那药汤从苏姝头顶浇淋了下去。
苏姝就是这样哭着,抓着头发,向他求救的。
可是,他却吓傻了。
反应过来时,已经错过了抢救的最佳时机。
苏姝伤得可重了,差点就死掉了。
至今,她身上,手臂上都还留着不少伤疤,最让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是,苏姝的头皮受到严重的损伤,好些地方都无法再长出头发来。
她那一头细软的头发,那好看的发髻,其实全都是假的!
七岁至今,他太清楚苏姝是怎么熬过来,怎么活过来,怎么重新有了笑容,重新发奋学医的了。
纵使苏姝说已经原谅了他,他也还是欠了她呀!
很快,苏寒也湿了眼眶,别过头去。
苏姝笑了,在心里笑了。
她太熟悉哥哥这样的眼神了,七岁至今,屡试不爽!她笃定,哥哥不会出卖她的!
他欠她的!
就在这一次彻底还清吧!
安静中,众人已重新传阅起程应宁那两份病历,细看起笔迹。
只是,这笔迹到底是不是模仿的,还真没有人说得准。
过了一会儿,负责病历存档管理的陈氏老大夫,亲自来了。
陈老大夫不仅将苏寒在义诊期间写过的病历,全部找出来,还将义诊前后一个月内,苏寒写过的病历也都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