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栩敢如此狡辩,自是因为觉得邓雄飞已死,如今是死无对证。
真的要查两人昔日湖州大营的事,恐怕要多费周章,故而愈发地有恃无恐起来。
顾瑾言心下生急,又因先前皇帝已经派人来催,只觉如此纠缠下去并无结果,不由得自偏厅走出来,言之凿凿道:“你自恃胡校尉死无对证,故而咬死不认,但是昔日湖州营地里并不只是胡校尉一个!”
何栩转头看她,眼底狐疑。
顾瑾言正要赌上一赌,外间忽地有侍卫来到,说:“大理寺卿凤大人拜见。”
凤栖梧怎么回来?
两人皆觉得疑惑,暂时停了对何栩的审讯,出外相见。
见到凤栖梧,傅云泽便问其所来何故,不料凤栖梧却反问道:“不知何郎官可招供了什么出来?”
傅云泽摇头道:“并没有!凤大人如何来问此事,不是应该料理兵部赵主事一案么?”
凤栖梧道缓了口气,道:“世子且听我说,先前我问崔令史的时候,他说他跟赵主事有几十年的交情…”
傅云泽跟顾瑾言对视一眼,却听凤栖梧继续道:“这本并无什么稀奇,只是…”
当时因崔令史说了他跟赵主事的恩怨等,凤栖梧便道:“其实我有一情不解,你们既然是几十年的交情,一时口角倒也罢了,难道竟不知彼此的为人?你且说主事为人谨慎,故而从不曾跟人交恶,试问这般的人又怎会背地里非议令爱?”
崔令史一惊:“凤大人的意思是说,他不曾么?”
凤栖梧道:“你若当真认他是几十年的好友,就该当面问的一清二楚,何况此话并不是真从他口中听来的。若是有心人故意挑拨…”
崔令史是个急脾气,也是个直性子,被凤栖梧点拨,沉思良久,扶额道:“我是被气糊涂了…倘若此事果然是冤屈了他,又倘若他因此死了,我岂不是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浑人?”
凤栖梧见他有些悔悟之意,便道:“且也不必着急,幸而赵主事如今无事,待他身子恢复,再行对质罢了。”
崔令史呆了半晌,忽地苦笑叹道:“凤大人说的是。凤大人年纪轻轻便看事如此透彻,想我的年纪都活在狗身上了…本来从湖州大营的情谊开始到如今,我着实不该就一心认定是他嚼口才是…”
两人说罢,又出来查看赵主事的身体如何,见他因服了药有些混沌未醒。
崔令史看了会儿,忽地红了眼眶,喃喃道:“你这样不与人为恶的,怎么却有人想害你?也是怪,才死了一个邓雄飞,又轮到你…”
崔令史只顾自言自语,殊不知凤栖梧是个最有心的,道:“说的可是预备营血案被误杀的胡校尉?”
崔令史道:“可不正是他么?我们未曾反目之前,有一次饮酒里,他曾提过一句胡校尉,说来,胡校尉还是他一手提拔的呢。”
凤栖梧正觉着此案毫无头绪,听到这里,真如山重水复,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