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顾瑾言还有傅云泽跟两个公差都站在冯府对面儿。
因是要盯着前来冯府的众色人等,所以一直很用心地在看每一个进出的人。
虽当日并无所获,但一幕幕场景自然是记在了心底的。
加上仲平是死在了吴家的马车上,顾瑾言又想起吴晓峰当日在堂上供认的话,竟回想起当日来。
那时候也下着雨,冯府门口来往宾客有些乱糟糟地。
各府的小厮,随从,主子们来来往往,车辆轿子也络绎不绝。
她从中看到了吴家的那辆马车,正好看到吴晓峰口中说起的那幕:请王子峰上车,却被拒绝。
但就在那一刻,风吹雨斜,车帘子轻轻撩起,就仿佛是被风吹起了一角似的轻微。
可顾瑾言凝眸看去,却明明看见,就在那缝隙之中,透出了一只眼,一只很亮很锐的眼。
仔细回想起来,甚至能从那眼睛之中,看出一股浓烈的憎恨怒意。
当时顾瑾言并没留意这种小微到风吹尘动般的细节。
但是一旦有所触动,一旦回想起来,顾瑾言确定…那只眼睛并不是吴晓峰的。
或者可以这样说:当时马车上除了吴晓峰,还有一个神秘人。
齐铭听了顾瑾言所说,也有些震惊。
顾瑾言道:“我只是惊鸿一瞥,且那人似乎十分谨慎,只透过极小缝隙往外看了一眼,并未看见全貌…我也并不记得曾在何处见过此人。”
齐铭抬眸看她:“你可知道,方才我在想什么?”
顾瑾言摇头,齐铭道:“我方才想的…正是这吴晓峰。”
顾瑾言诧异:“这是为何?”
齐铭道:“正如你所说,先前凶手假骗了吴家的马车去接了仲平。可仲平那种人,竟丝毫疑心都没有,这是其一。第二,便是今日,也是在吴晓峰请了洪志博之后,洪志博便离奇被杀。”
顾瑾言道:“但是据众人说,洪志博离开吴府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这正是症结所在,或许有一种我们都忽略、都没想通的法子,”齐铭拧眉想了片刻,道:“其实我想同你说的,是吴晓峰此人,你觉着这个人如何?”
顾瑾言道:“此人生性怯懦胆小…”说了这四个字,便再也想不到其他的词了。
齐铭道:“是啊,他也是第一个被我问出实话来的人,而此后去密林寻找尸首等种种,也可看出他生性胆怯。可是…”
顾瑾言问道:“大人是怀疑吴晓峰?”
齐铭道:“就算我不怀疑他,然而仲平跟洪志博之死都跟他有关,倒是不由人不去想别的。”
顾瑾言道:“然而他也是当初害人者之一…”
齐铭道:“人是会变的。而你我更不能明白吴晓峰心底的想法。你必然是记得的,当初他在堂上供认当年的罪行…只说到他们动手杀人就哽咽止住,竟无法继续…后来前去寻找尸首之时,他又曾失控。我觉着,吴晓峰没说完的那些,才是最重要的。”
傅云泽突然幽幽地冒出一句:“如果吴晓峰真有嫌疑,那你们县衙的徐捕头会不会有危险?”
齐铭蓦地起身:“不能等了!即刻去吴府。”
***
阴雨绵绵,虽是过午,却如夜幕将临一般。
众人来至吴府,门口捕快却道:“徐爷先前进了府内,至今还未出来。”
当下捕快忙上前叫门,半晌,才有一名老仆过来开了门,众人一拥而入。
整个吴府异常安静,只有风声雨声,廊下也并无人影,仿佛是个无人居住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