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在牢房门口的牢役生怕罪责怪到自个儿头上,连忙说道:“几位大人明鉴啊,按照咱们的律例,凡文官武官涉案的,在正式判处下来前都是不用换衣的,以免实则清白而无辜受辱…所以、所以才没有换囚衣啊。”
顾瑾言的眉心已皱成了川字,傅云泽和凤栖梧倒是早就想到了。
不过,也就是如此,才给了韩仁锋的一个可乘之机罢。
傅云泽当即,命人去搜寻包裹毒药的布片。
不久,牢役就在刑房外的过道上发现了一个布块,也就是说在进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服下了毒药了。
现下摆在面前的证据明了,可顾瑾言总觉得有隐隐蹊跷之处,但一时也未能理出头绪。
不及她再想,凤栖梧就得按照程序接手卷宗和证词,审核此案。余下诸事也不再归龙鹰阁插手了。
凤栖梧要留此善后,便请傅云泽和顾瑾言先行离开刑大狱。
但凤栖梧却一路将两人送至停靠的马车前,待顾瑾言上车后,凤栖梧端着容色,对傅云泽说:“世子且慢,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傅云泽回头,心里对凤栖梧要说的话,已有了大概,还是问道:“凤大人但说无妨。”
凤栖梧道:“关于韩仁锋死前所说的话,因涉及宫中贵人,下官会秘密派人去核查此事。但在无凭无据之前,还望世子不要声张,以免惊扰圣驾不说,还要伤及贵人清誉。”
话是说得恭恭敬敬,但却是在说,凭韩仁锋死前的一句话,德妃是脱不开嫌疑的,在一切没有定论之前,务必不要打草惊蛇。
傅云泽抿唇,点了点头,承诺道:“还请大人放心。”
***
已至午时,天光寒晴。一个太监行色匆匆地冲入了景秀宫。
宫中,德妃正陪着傅鸿楚练字。
傅鸿楚行楷书,写得一派浩然端正,一旁的孙姑姑看了,鼓励中多是赞叹:“殿下写得真好。”
傅鸿楚满眸子里都是笑吟吟的光芒,对德妃说:“前几天让瑾言看过儿臣的练笔之作,她也说儿臣的书法大有长进呢。”
德妃也笑起来,温言敦促他日后还要再用功。
这厢却有一太监满脸急汗地进来请安。
德妃见了他,笑容一滞,须臾恢复平色,令宫女领傅鸿楚去书房,又将其余宫人屏退,只留了孙姑姑在侧服侍。
四周清净下来后,德妃便缓缓道:“说罢。”
太监跪下,回答道:“奴才问过了,世子捉拿的人的确是韩大人无疑,且韩大人已是认罪画过押的。今儿提审,没想到出了事,韩大人在刑讯时畏罪自杀。不过,关于详细原委,那些牢役也不敢再多透露,奴才没能打听出来。”
德妃良久出神,长长地叹了一声。
她向来有着寻常女子不怎有的英气,素日里协理六宫,更是风光无限,却不曾有人见过她如此失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