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无瑕不乐意了,当你娘眼睛老花了吗,挤眉弄眼干嘛呢,“你和墨竹对什么暗号呢?墨竹你可是好孩子,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别总帮着他打掩护。”
墨竹憨傻笑笑,“没有没有。”
结果被夫人误会了,我儿子正直弱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杭州也是人间天堂,江南女子温柔灵秀,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有遇到中意的女孩子呢?知府的工作太忙了?儿子太内敛不善表达?眼光太高了还是什么原因呢?
不行不行,邱家几代单传,在含章这辈,毕无瑕一定得催着儿子早点成婚,生他个十个八个的,作为母亲,当然得推儿子一把了。
毕无瑕敲敲桌子,“我决定了,过完年,我跟你一起回杭州,务必把你的婚事定下来。”
“娘,不要啊......”
扬州·大明寺
近邻的稚子孩童们捂着耳朵引着爆竹,新桃换下旧符,欢呼雀跃,一年又一年。
余白杭给乳母置办的小院子就在蜀冈大明寺的近旁,临着瘦西湖,清静疏远,最适合养老。园中种植许多松柏翠竹,挖了一条人工小渠,乳母养了些土鸡,麻鸭和白鹅,叽叽喳喳排成一队去水渠边玩耍,甚是有趣。
余白杭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可以这样身在篱笆墙里,坐在小竹凳上,和乳母一起说说笑笑,细细筛出谷子,挑着枣花。乳母没有向任何人说起,当年白家的四小姐还活着,也怕引起祸端,从不敢唤四小姐的本名。
当年的青草巷,残败破旧,前面的街面拓宽了不少,来来去去也换了不少住户。可是白家的大宅,由于旧时旧事太过苍凉,没有人敢买下那块不祥之地。后来,白家的宅子是由扬州诗社,父亲生前的几个老友将那里收整拾掇,永久地封锁上了。
余白杭试过去推开青草巷的那扇门,可尚未走近的时候,他又调头回来了,他还是不敢,还是不敢面对自己可能的崩溃决堤。那,先去父亲生前挚友,魏之原叔叔那里看看吧。
时隔多年,魏叔叔一家早就搬离原来的宅子了,扬州城内无人识得余白杭,所以他可以坦坦荡荡走在旧时熟悉的扬州城中。魏叔叔的宅子可真不好找,余白杭问了一路的人,天都黑了,终于找到了。
可是,他却以什么身份拜访呢?天色暗了,他又穿着深褐色的棉袍,便一跃上了魏家的房檐,坐在这里,俯身便看得清一切。
父亲生前是扬州诗社的主要发起人,那件事情以后,大政军和章顺的战事正是如火如荼,所以诗社的其他成员也只能先把白家十三口合葬在了扬州梅花岭外。而后,不知道白家牵扯了什么朝中的利益,扬州知府把这些文人聚集到一起,明令不得为白成礼复仇。
而今日,魏之原和夫人就在院子里为白家烧纸。余白杭坐在房檐上,顿觉白茫茫大地却没有一个他能容身的角落,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他们说:
“夫人,我这一辈子,都对不起成礼一家呀。”
夫人扶着老爷起身,不忍回顾当年,“这也不能全怪你,都是那个良心喂了狗的胡善,他才应该为白家陪葬啊!结果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