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泣如诉的,两口子都是戏院出身的?衙役满脑袋问号,他们知道怎么回事儿,因为去年年底找玉楼春那些孩子的亲生父母就是他们和聚义堂一起找的,询问了孩子们祖籍是哪里,还是要和当地官员书信沟通,可能中间就断了。但是河洛不算远,官员也配合,有一个孩子的爹娘还是找到了,原来没跟着父母回去呀?
陈广把这段精湛的演技打断了,“我知道这件事儿,但余小爷绝不是这种人,去年他除掉玉楼春救出孩子,那是杭州城的一件壮举,邱大人又建了南屏学堂,让这些孩子们可以读书学手艺,这怎么能叫扣着人不放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两口子亲耳听到余白杭说要去府衙一趟,所以他现在一定在里面。刚才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难缠,但阎王还未必见不着。
“如果不是他们不让走,哪个孩子不愿意跟自己的亲生父母团聚,哪有父母能这样抛下女儿不管,聚义堂是地方帮派,权势滔天,我和孩子她爹只是乡下来的,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亲生女儿我们不能不要。女儿呀...我可怜的孩子......”
“就是!我知道余白杭就在里面,我们现在就要见他,让他务必把我家阿阮交出来!”
我可怜的耳朵...陈广还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上午陆家来报案寻人,好好说明情况府衙会做记录安排人手,但他偏偏仗着自己是陆家总管家颐指气使的,跟陆夫人的口气一模一样,给衙役们上纲上线说教了一顿。
说难听点,你们家主子见我家大人都得恭恭敬敬的,你一个当奴才的,你是吃金的喝玉的吗?就你这个态度,凭什么给你插队啊?比陆家有财力的章槐山老爷还得亲自上府衙配合破案呢,真是哈巴狗穿衣服,真把自己当人看了。
可是眼前的一团乱麻还是要解决,衙役有规定,尽量不与上访者有肢体碰触和语言冲突,陈广只能客客气气,“不是我不帮你们,但你们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余小爷现在正和邱大人讨论案情,真的没法脱身。你们如果真想找余小爷,可以去聚义堂等的。”
或者...不用等了。
阿阮父母匆匆离开府衙,刚才情绪那么饱满,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呀?
匆匆走出凤起路,阿阮爹拉拉阿阮娘的衣袖,“还回不回聚义堂了?”
“回什么回呀?刚才那个不让我们进门的姑娘不是给了我们好几天的住店钱吗?而且,我刚才又知道了一个重要消息,我们回到河洛,还可以赚张秀才的钱。”
这个张秀才,就是上次阿阮爹娘打算将阿阮许配与他的老秀才,没被许个小官做做,平日只能靠写个话本糊口。老婆嫌他穷,跟人跑了,好不容易相中了家中十分贫困的这家,听说他们的女儿找到了,还是张秀才出了车马钱让他们去杭州。
可是女儿没带回去,虽说聘礼送回去了,但张秀才还是忌恨在心。回到家,阿阮爹娘毕竟去了趟大都会,回乡添油加醋给同乡讲了许多在杭州的见闻。还说女儿现在在杭州城上了大学堂,学了什么琴啊筝啊的乐器,在人家杭州城,女子也能有出息。
同乡皆唏嘘感叹,张秀才听闻如此就更心生嫉妒。阿阮的爹娘后面又讲到杭州城的聚义堂和皇上亲赐的探花郎,张秀才对此很感兴趣啊。官黑勾结,全杭州城的百姓竟然乐在其中,还自古繁华呢,还人杰地灵呢?这帮糊涂虫,还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