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曾落棋莞尔,“偷偷告诉你,我男装上街的时候,也被塞过这种狗皮膏药,写得比这还露骨呢。有一次我只是偶然路过烟柳胜,结果她们看我长得白净俊俏,硬拉着我,还摸我手,幸亏我习武多年。师兄,咱们俩呀,没有男孩子的不修边幅,咱俩生得太美了,所以容易被人调戏。要么下次你再去逛楼子,带着我,我的身份不怕暴露,我替你挡去那些桃花劫!”
府衙后院
今天邱英去虚闲斋,回来审案还审到很晚,回到后院的时候,娘送来的粥都凉得快稠成干饭了。柴火放的位置因为前阵子梅雨天返潮,一直也没干,现在连个火都生不起来了。
邱英腿脚很乏了,也没法烧个热水泡个脚,只能用凉水彻彻底底洗了把脸,可是满腹的心事,一点儿都没冲洗掉。
本来前几天,聚义堂的人来说要抓人的时候,邱英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和她道歉来着。他明明答应春香答应得好好的,要一辈子让着她护着她,跟她站在一起,可是,最近事情太多了,他怎么能,把所有脾气,情绪和愤怒都向她发泄呢?
余白杭这个人啊,张牙舞爪的,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还自以为是得很,全世界就她有理,她哪有那么多理,只是拳头硬而已。可是她呀,拳头挥多了,手会疼啊,就不能心平气和,用法律来约束和惩处坏人吗?
但是想起她伸张正义大吼大叫的时候,邱英又会不自觉得觉得欣慰和自豪。对呀,那就是她的本色呀,当场因何喜之慕之,就是因为她敢做他人之不敢为,而自己出于职责所在,处处管制她约束她,这不就是想把她关到笼子里去吗?可是,再也不愤怒和勇敢的余白杭,那还是余白杭吗?
超然台上,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
说说笑笑一直到很晚,曾落棋还给余白杭散开乌发轻轻梳头,说了很多从前在聚义堂的事情,曾落棋还说那个时候兄弟们嫉妒师兄,为什么你赶不上洗澡,师父还特意开后门,让你一个人洗。
“你说你刚来聚义堂的时候怎么那么能抢饭啊?那么多比你大,比你高,比你习武时间长的师兄,都抢不过你。”
“因为...遇见师父之前,我做了好几年的小乞丐呀。”
余白杭没说扬州白家,没说农民起义,只是说了把她从即将沦为扬州瘦马的命运中解救出来的乳母,春香的父亲丁班主,和在杭州街头乞讨的两年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们。
东倒西歪睡了一晚,却带着熬过苦难的甜蜜,隐隐约约听到鸡鸣,余白杭一脚给曾落棋踹醒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夏天天亮得早,不一会儿就全大亮了,其他兄弟们就都出来练功了,你赶紧给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