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阳光洒进,终究照亮了梦境。
“我们不是被拍到海滩上了吗?怎么会睡在这里呢?”邱英翻身时背部的伤口撕扯了一下,她这身水绿的素麻薄棉衣,却掩盖不住腰身的纤细,腰间的束封缠了好几圈,乌发如瀑披散而下,邱英是在做梦吗?
“什么人啊?海边捡到个两个俊俏后生还藏起来了,孙容香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做出这么恶心人的事儿。大家一个村里谁不认识谁呀,今天你藏了两个大小伙子在你家,就算我不说出去,隔天儿全村也都知道了。齐大哥还不一定活着死了,你就开始不安分了,可怜你家小虎子还那么小啊,你心倒是够俏的。”
屋外一个尖嗓子的女人这么尖酸刻薄的语气引得二人都去窗前看,那个咄咄逼人的绣花枕头太好认了,举止轻浮言语浪荡,但对面的大婶不卑不亢,看来也不是好惹的。
“那不是两个男人,那个穿着男子衣裳的是个女孩子,也许是为了方便出门而穿了男装,他们可能是一对兄妹,或者是一对夫妻,昨晚海上有很大的风浪,他们一定是从远处被风浪卷到这里的。再说那两个孩子才多大,没比我家连枝大几岁,你这嘴里不干不净的,咸鱼吃多了吧?”
就这么一低头穿鞋的工夫,农家院里又来了几个人,似乎都是听着尖嗓女人的混账话,来看热闹来了。寡妇门前是非多,把邱余二人捡回来的孙容香的丈夫是这里最好的渔民,但几个月前遭遇风浪从此不见踪影,生死不明。所以孙容香每日卯时正刻都要来海边寻一圈,就盼着能有一天再见丈夫回来。
十六那夜的风浪,对浙东海域来说动荡较大,但小梅庄也感受到了剧烈的海风,孙容香的女儿连枝和儿子虎子都吵着要和娘睡,但孙容香却心慌得厉害,彻夜辗转难眠。她感觉这场风浪会把丈夫带回来,可在十七那日她走遍了滩涂,终究还是未果。
却在今天早上在海边看到了这两位年轻人,一位衣裳看着贵重,但沾满了泥沙,一位背部大片伤口,虽然简单用布包了,但全身湿透,这海边睡了一夜,肯定是湿寒入体了。孙容香是回家推了木板车来,叫上儿女一起把这两个年轻人抬回去的。换了干净的衣裳,这才刚去院子里烧灶熬粥的工夫,就有眼见嘴坏的来说道了。
“什么人欺我婶子!”虽然被换了女装,但余白杭十足的中气还是震慑了七嘴八舌的不少村民。又径直走到那花枝面前,“这是你家院子吗?”
这迫人的气势和摄人魂魄的明艳使得多嘴的花枝向后退了一步,“不是我家院子,但乡亲近邻的,孙容香做出这么下流的事儿还不让人说了?我不也是为了齐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