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厨房还有今早来的嘉兴粽子呢,老板是苏州人,又当了嘉兴女婿,所以甜咸中和,做的几种粽子在嘉兴名气不小。曾师妹说想吃,所以快马连夜就送来了,有桂花赤豆的,冰雪莲心的,火腿鸡肉的,还有双倍蛋黄的。”
“扶我起来,我还能吃。”
刚入冬的寒夜,觥筹交错之后,便是万籁俱寂。
吃罢喝足,余白杭还有些事情积在心里,得叫曾落棋来小白楼问问。
“你坐,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梁大人回城了也有很多天了吧?抓没抓钱金羽来问啊?我跟邱英差点豁出命去,钱家到底招了没有?他们在山里做什么呢?”
余白杭说的这些,就是官家的女儿,曾落棋都听不大懂。钱家招是招了,全招了,但是杭州城上下,嘴封得严严实实,一句不得外传,曾落棋也不得而知。
“听师兄你的意思,钱家的案子,所涉甚广,还涉军火,那一定是密不外泄的,我知道罗巡抚主审,梁大人监察核实,也许邱大人会知道内情,但是问我们这些百姓,是什么也问不出的。”
“看来事态果真严重,刘诚呢?刘诚也什么都不知道吗?今天怎么没看到他一起吃饭呢?”
师兄问地云淡风轻,但曾落棋却浑身打了个冷颤,刘诚前几日告诉了曾落棋那件事,曾落棋虽然知道师兄和春香姐情同姐妹,但一旦传出去,止不住外人口舌如刀剑啊,在老大回城的消息刚传回的时候,曾落棋就紧急交代了聚义堂上下兄弟都不许说漏嘴。
所以突然被师兄问到,有如狩猎的林子中,一只受惊的兔子,急慌慌摇头否认,“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刘堂主,刘堂主不在城里,他去印刷厂校稿了。额,他可能,这几天都不回来了,你别找他,耽误工作。”
曾落棋有点反常啊,这才几天没回家,整个院子都奇奇怪怪的。还有一事,曾落棋好几次不知道如何开口,那日,是梁大人亲自上门与她说起,堂堂正三品的布政使,竟亲自登门谢罪,万分无奈。
“师兄,追月死了。”
“谁死了?”
曾落棋缓缓靠在桌边,“追月死了,是在十九潮汐那晚,坠海而死。”
曾落棋就不该为这小母马起名叫追月,师兄和邱大人十八那日登岛,十九那日梁大人见势不对,派人一定要在入夜之前把二人找到带回来,君子不立危墙,梁文衍怎么能让两位弟弟以身涉险。
所以十九那日,白天没寻到人,夜里他们冒险登了鹤岛,惊风也追月没了主人,但也只能被牵上了岛。可是追月不知道怎么了,一头向悬崖的方向跑去,对着月亮高声嘶鸣,如泣如诉,断肠一般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