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浓烟遮掩了视线,月小萌不住的咳嗽,求生的本能促使她挣扎着从蓝恩身下爬了出来,突如其来的变故别说她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就算是一个心智成熟的大人恐怕也要被吓傻,她环顾四周,皆是浓烟『迷』眼,烈火飞快蔓延,空气愈发灼热,月小萌紧紧捂着口鼻,却不知该往哪走。
叮铃……叮铃……
忽然,清脆的风铃声响起,一缕凉意拂过,夹杂着细雨的寒风冲散了眼前的浓烟,月小萌已经热的有些神志不清,本能驱使她循着风铃声走去,丝丝清凉感扑面而来,驱散了灼热的空气,月小萌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从窗口爬了出去,她无力的摔在了地上。
最后所见,唯有蒙蒙细雨和一把阻隔风雨的黑伞。
……
熊熊烈火吞没了教堂,教堂外的空地上站满了士兵,他们手持长矛弓箭,为首的是一名金发中年男人,他戴着黑『色』的皮手套,黑『色』金边礼帽上点缀着一簇绒『毛』,左手拄着镶嵌宝石的褐『色』拐杖,右手轻轻搭在一位金发少年的肩膀上,仆人毕恭毕敬的撑着伞,即便雨水早已打湿了她们的背也不曾将伞朝后移上半分。
“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个?杀人很有意思吗?”金发少年转过头一脸不解的看着父亲。
“没意思,一点意思也没有,无非他们恰好该死,而我恰好有能力杀掉他们,亚洛斯,我希望你看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不要总是发问,试着自己去思考。”金发中年男子平静如水的说道,他那深褐『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熊熊火光。
“是因为叶北殿下与教宗关系恶化?”亚洛斯思索了一会说道。
“三位皇子之中,叶北殿下是陛下的私生子,按理说他根本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他出生以来,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过,皇后刻薄,兄弟欺辱,群臣冷眼,陛下视若无睹,但叶北殿下却从不发作,面对屈辱他一一忍了下来,暗地里培养势力,笼络各大家族,待到羽翼初成,崭『露』头角之时,北叶国与他而言就彻底成了地狱,兄弟要杀他,皇后要杀他,就连那些支持另外两位殿下的臣子也要杀他,但他活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金发中年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逐渐被大雨扑灭的火焰。
“因为他的老师是湫,没有人能当着湫的面杀掉他的弟子,也没有人愿意明目张胆的得罪湫。”亚洛斯耸了耸肩说道。
“不可否认,叶北为了拜湫为老师,的确费劲了心机,为得就是希望能借助湫在人族的威望来保护自己,可据我所知,湫从来就没有出手保护过叶北哪怕一次,叶北之所以能活下来,其中一个原因是他天赋异禀,灵武一道上学有所成,但最重要的是他足够心狠手辣,喜怒哀乐不显于人前,多疑猜忌,哪怕是自己的亲手培养的下属,一个聪明绝顶,心机深沉的人,又怎么会死在那些蠢货手里。”
金发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北叶国的局势逐渐明朗,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的说这种话,叶北殿下连旧神教都敢动,可想而知他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何种恐怖的程度,低谷则隐忍装傻,待到锋芒毕『露』之时,出手便是雷霆万钧,斩草除根,这种人是不可能会输给那两个蠢货的。
“只是因为没有得到教宗公开支持,他便要旧神教万劫不复?父亲大人,如此残忍的一个人,真的值得我们效忠吗?”
亚洛斯望着在大雨中越烧越旺的教堂,火焰中此起彼伏的爆裂声在他听来就如同这个世上最恶毒的诅咒,让他很不舒服。
“叶北殿下虽然对旧神教出手,但他的本意是『逼』教宗就范,不是真的为了赶尽杀绝,可惜,世事岂会尽遂人愿,唯有手握残忍,才有资格施以仁慈。”金发男子淡然说道。
“罗根大人,抓到几个小鬼,您打算怎么处置?”
不远处走来三个士兵,他们手持长矛驱赶着二十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亚洛斯面『色』阴郁的看向父亲,心口愈发气闷,他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音问道“父亲大人,您要干什么?”
“德兰女士,这些孩子你认识吗?”
罗根伯爵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女人,她穿着修女黑袍,孤零零的站在雨中身子止不住的发抖,神情呆滞的看着被烈火吞没的教堂,周围的士兵都下意识远离着她,不时投去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即便他们都明白,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背叛了蓝恩,他们很可能会全都死在这。
德兰修女看见那群孩子先是一阵惊喜,可当她看清那群孩子在钢矛下惊恐惨白的模样时,她几乎崩溃的朝罗根冲去,那种歇斯底里的愤怒是绝望,更是茫然无措,罗根身前的卫兵立刻拦住了这个发疯的女人,钢铁所铸的刀剑架在她的身前,如同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你明明答应过我会放了孩子们的!”德兰修女颤抖着声音质问着罗根,她的双手死死抓着拦在身前的利刃,血混着雨水如同小溪一样滴落下来。